第一章 奇異的懷表(1 / 3)

2059年秋,林氏集團少公子林波波的生日當夜。

晚秋的風帶著森森寒意,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人口超過6000萬的M市中肆意卷過,它從一棟棟摩天高樓間穿過,越過廣袤的城市中央綠地,跨過美麗的季林江,似乎是不經意的,分出了一小股風卷,急旋著掠進了M市第一高樓頂層的一扇半開的巨大落地窗。

風卷飛旋著穿過窗口,鑽進一間臥室,卻隻卷起了幾張散落在地的紙張,便飛快地煙消雲散。

這是一間豪奢程度超乎想象的臥室,也是當晚壽星——21歲的林波波的臥室。

然而此時,整間臥室卻幾乎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所有的家具、裝潢、飾品、雕塑、電器全都破的破、碎的碎,就好象剛剛經曆了一次十二級的颶風,說不出的淒慘。

臥室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森寒氣息。

在臥室的中央斜斜趴俯著一人,從裸露在外的膚色來看這是一個黑人,和大部分黑人比起來,他的身體略顯消瘦,背後腰際插著一柄短刀,幾乎沒柄而入。他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身下卻有大灘的鮮血無聲地蔓延擴散,就好象某種軟骨動物在肆意爬行。

黑人的身體還是溫熱的,但的確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在臥室一側還倒著另一具屍體。那是一個白人,身高超過了兩米,雄壯的身軀上體毛濃密,即使仰躺在那裏,也能令人感到一種隱隱的壓迫感和森森寒意。他是一個殺手,外號“子彈頭”,在黑暗世界名頭不小,絕對稱得上是世界一流的殺手。

就在二十分鍾之前,潛伏在臥室中的“子彈頭”和他的黑人同伴“短刀”對剛回到臥室的林波波發動了刺殺,然而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大戰後,兩人卻都變成了屍體——被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林波波當場擊斃。

“短刀”的致命傷是被割斷了喉嚨,又被刺破了腎髒。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骨骼斷折、碎裂、挫傷,韌帶和筋鍵的撕裂和拉傷,內髒嚴重震傷……顯示出方才戰況之激烈。

如果說這樣的傷勢還在正常人的理解範疇之內的話,那麼“子彈頭”的傷勢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可以看到這個壯得跟頭大狗熊似的白人大漢整個胸腔都塌陷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胸腔以上和以下的部分幾乎分家,隻剩下零星的骨骼和筋鍵還頑強地粘連著。如此傷勢,就好象被一頭非洲野象用力踩了一腳,又狠狠碾了幾下,但實際上隻是挨了林波波的一通亂拳造成的結果。

子彈頭的雙目圓睜著,已經失去焦距的瞳孔似乎還在訴說著死前的恐懼、驚駭、還有不可置信。

整間臥室靜悄悄的。

忽然,隻聽幾聲哢嚓哢嚓的木料斷折聲響起,一隻手從一堆破碎的家具中掙紮著伸了出來,隨後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頂開破爛的木料,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

林波波勉強穩住身體,視野卻還在隱隱搖晃著,他狠狠甩了甩頭,試圖擺脫腦海中傳來的陣陣眩暈感,片刻後苦笑了一聲,低聲嘟噥道:“真他/媽的!好好一個生日,居然碰上這種事兒!還好還好,我有懷表……”

他一邊慶幸著,一邊取出口袋中的一個淡金色的古樸懷表。但就在這時,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原總壽命90歲,損失壽命69年,當前總壽命21年……”

“總壽命21年?”林波波愣住了,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我今天,貌似……正好……21歲……!也就是說我的陽壽已盡了?!”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便兩眼一翻,仰天倒下。

——次日M市早報頭版頭條:林氏集團少公子林波波在生日晚宴後於家中被刺身亡。

…………

…………

萬裏無雲的蔚藍天空下,是一片根本看不到邊際的大戈壁,放眼望去,入眼的盡是灰黃的大地。

似乎從位麵形成之始,混亂戈壁就存在於伊蘭大陸,占據了大陸西北最廣袤、最貧瘠、也最紛亂的土地。

“混亂”之名,是億萬年來以無數紛爭和鮮血鋪就的。位麵神袛更迭了一代又一代,大戈壁上林立的柱形山峰也在風化作用下漸漸削尖、磨平,然而混亂戈壁上掠奪與殺戮的主題卻似亙古不變,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而資源的貧瘠、位置的偏僻、以及地理上巨大的縱深距離,令大陸上最強大的勢力也不願意輕易涉足這片灰黃色的戈壁。

這是一片無序的土地。

此時太陽還未升起多久,卻已經開始肆意地散發光和熱,明晃晃地照耀下來,無情烘烤著大地。

混亂戈壁雖然貧瘠,卻並不缺乏生機。刺眼而炙熱的烈日下,一隻頭生兩隻小小尖角的蜥蜴靜靜趴伏在地,最大限度地曝露自己、沐浴陽光,吸收一天行動所需的熱量和能量。土黃色的鱗甲為它提供了很好的保護色,完全融入了周圍的環境,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