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一馬當先,狠狠撞開馬車周圍的護衛圈後,吐氣開聲,手中戰斧掄圓了就是一記凶殘的橫斬。
李維側身一讓,雙拳齊出,用力砸落在斧麵上,然後就感到一股凶猛沉厚的大力順著手臂傳遞上來,如開閘的洪水般衝擊在身上。他悶哼著向後退了一步,沒有跌下馬車,卻已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
李維能夠擋下這一記似乎令大漢很意外。他臉上露出極度興奮和嗜血的神采,如野獸般大喝一聲,竟從馬背上躍起,脫離了戰馬跳上馬車,再次一斧當頭劈下。
僅從斧頭帶起的呼嘯聲,李維就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擋下這一擊。他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做出抵擋的架勢,而是仰頭,靜靜注視在視線中不斷放大的斧頭。
“沒想到才穿越過來七天,就又要減壽了……”李維臉上顯出一絲苦笑,低聲罵了一句:“真他/媽的!”
一陣大風吹拂而過,將兩處戰團中揚起的沙塵吹散了不少,也令希曼恰好看到了馬車上的一幕——李維毫無抵抗之力地愣愣站著,似乎已難逃被一劈兩半的命運。
“少爺!”希曼雙目猛地圓睜,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
聽到希曼的吼聲後,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朝李維的方向瞥了一眼,帶著任務而來的馬匪們立刻喜形於色,護衛們則幾近崩潰。鬥斧武士臉上已經顯出勝利者的神色,仿佛已經看到了李維被從頭到襠剁成兩片,鮮血四濺,內髒橫流的場景。
整個戰場似乎都靜了一瞬。
然後,在一雙雙滿是愕然的目光中,李維左手抬起,砰的一聲架住了戰斧。斧頭壓在李維的左手虎口,鋒刃徒勞地切割著戰鬥繃帶,而斧麵則被李維的手指牢牢鉗住!
馬匪和護衛們近乎呆滯地看著馬車上的場景,希曼和那個騎士甚至都忘記了廝殺。
大漢殘忍的笑意還凝結在臉上,根本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對麵的李維筆直逼視著他,那目光冷冽無比,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在大漢的視線裏,李維的右拳似乎動了一下。隨即大漢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李維一拳將大漢的五官都轟進了臉裏。
當大漢鐵塔般的身軀仰麵倒下,重重砸落在馬車車輪旁時,馬匪們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全部鬥誌。隨著連續三聲尖銳的呼嘯,馬匪們如潮水般退走,轉眼在茫茫戈壁上遠去,隻在身後留下了一片飛揚的塵土。
護衛們無力阻止,希曼則心係李維的安危,並沒有下令追擊,而是以最快地速度趕到李維的身邊。這位米勒親自派到李維身邊的老管家甚至嫌戰馬太慢,直接下馬狂奔到馬車邊,緊張地問道:“少爺,你……你沒事吧?”
李維則顯得很呆愣,聞言茫然地抬頭,完全心不在焉地含糊應了一聲。
李維的反應令希曼更加擔心了,他卻不知道李維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此時在李維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反複響起:“使用‘燃燒’,增強戰力,損失1%自身壽命——0.9年;使用‘竊取’,獲得1%對方壽命——0.7年;共計損失壽命0.2年,當前總壽命——89.8年。”
……
入夜,當白日的餘溫散去,戈壁的氣溫迅速下降到了零度以下。和馬匪一戰中,護衛損失了六人,如今隻剩二十八人,其中或多或少都有受傷。選定駐紮地點用過晚餐後,除了負責守夜的八人,其餘大部分護衛都早早睡去,爭取盡快恢複體力。
當眾人進入夢鄉之後,還有兩個人沒有睡。一個是李維,一個是希曼。兩人對坐在營地最中間,李維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地撥弄著篝火,希曼則靜靜吃著幹糧。
“少爺,您該去睡了。”希曼吃完,又喝了些水,看向李維勸道。
李維抬頭,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先去睡吧,我暫時不困。放心,我很快就會去睡的。”
希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他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但白天李維的神勇表現實在太過駭人,之後的反應也頗為反常,令希曼心中不由擔心。
就好像知道希曼在擔心什麼,李維咧嘴笑笑:“我沒事。”
簡簡單單三個字,終於令希曼點頭離開。臨走時他深深看了李維一眼,李維報以微笑。
當希曼離開後,李維開始低頭沉思。片刻後,他將懷表取出,開始仔細打量。表針不緊不慢地走著,步履始終如一。而表蓋上的兩個不知名符文正在夜色中散發著白色光華。
李維靜靜盯著那兩個符文看了良久,忽然笑了起來:“一個燃燒,一個竊取……嗬嗬,那我豈不是想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