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鏡對姓王的人問了一句怎麼出去,姓王的四處看了看,最後說走一步是一步,這裏從來沒來過,不過據估計這個墓室不會太大。
中間我多了句嘴,說之前我們下來的時候有個盜洞。
王姓人摘下眼鏡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可怖的傷疤劃過了眼睛,在他的前額長發處顯得莊重而猙獰。
“我叫王善長,單淳,我聽說你們八家族的人,了不得,這個盜洞我不想走,我想看看這個墓室,可以帶路嗎?”王姓人說完後又戴上了眼鏡。
但是我卻不敢回答,這明顯是趟雷,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令我害怕的是他額頭上穿過眼鏡到了臉上的傷疤。
這確切地說是一種標誌,建國之前,有一股流竄在多倫以北的馬賊,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這樣的一道傷疤,這幫馬賊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名號,叫做“大黃蜂”,他們人多,最多的時候有三千多人盤踞在多倫以北的草原上,而且這些人個個身手了得,我二叔告訴過我,大黃蜂和其他的小股馬賊不一樣。他們有自己森嚴的等級製度和管理機構,相當於一個門派,想進入其中要具備四個條件。
首先敢於殺人是必須的,作為馬賊這是基本功,打家劫舍之類的行當不在話下,有時遇上政府的不對也能不卑不亢,說不通幹上一仗也是可以的。所以在建國前這些馬賊在北方就是土皇帝,連軍隊見了也有讓三分臉色。但是他們考驗新手入組時要新入者親手殺死一頭老黃牛,以表示是敢於殺生的,相當於投名狀。這個不是很簡單的,在老牛哀嚎和祈求的眼神中殺死它,有憐憫之心的人很難做到。
第二要進大黃蜂要有不俗的身手,這要體現在四個方麵,翻越,騎馬,力氣,閃箭。要進入這個組織,對新加入這個組織的身手考核便是在不助跑的情況下,三秒鍾跨越兩米的牆,十分鍾從營盤到科勒湖再返回營地,一腳或者一拳能夠幹倒一堵土牆,躲過老手的三箭,就是這個三箭,有不少新手被刷下來。
第三要對大黃蜂有高度的責任心,這個考題千奇百怪,它可能要讓你去道上談生意,馬賊也有自己的正經生意做,也可能讓你去接貨。黑白道的事都沾染,這個考題都是實戰的,沒準就會沒命。
最後一條就比較輕鬆了,就是一門絕活,在那個年頭,通貨膨脹,軍閥混戰,民不聊生,不少有一招半式的練家子三教九流的惡人都集中在這個馬賊的組織中,其中就有陰陽風水先生,盜墓賊,開鎖匠等等這些撈偏門的人紛紛進入了這裏。
他們有一個標誌,就是在臉上有一道疤,這道疤據說有些寓意,好像和一種信仰有關係,那時二叔也隻是對我提了一句,也沒有說寓意是什麼。改革開放後,這股馬賊也解散了,進入了社會各界,也是大多以撈偏門為主。
今天在這個地方我遇到大黃蜂的人,也並不是偶然,馬賊可能並沒有消失,隻是轉入了地下而已。王善長的出現給我一種極其危險的信號——那就是這場在八家族和軍方的鬥爭中,不斷地在卷入其他的勢力,比如密宗,四菊,中原蠱派,十二宗,密宗,現在連大黃蜂也卷了進來。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過來,之前為什麼是王善長去棺前探夜明珠,他是真正的練家子,是撈偏門的,這黑墨鏡可能並沒有這些身手。在大黃蜂中地位和實力是成正比的。
但是僅僅憑借這些,我無法判斷他們的站隊方向,他們可能是八家族一方的人。就像薑詩文說的,在我身上經曆的和我所能看到的,僅僅是這個大鬥爭漩渦中的一滴水。
“王同仁,我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我轉向王善長說道。
“哦,”王善長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身在地上像是搜尋什麼一般說,“說說。”
“我單家和大黃蜂素來沒有多大糾葛,更談不上仇恨,甚至,我有一個爺爺輩的是大黃蜂的風水先生,不知您這意思?”我故意沒有說完,這樣好讓他說出來,這樣對我比較有利。
王善長頓了頓,然後站起來將我一把揪住,“你都知道什麼?”
我搖了搖頭,能知道這些就已經相當不錯了,你以為你一個千號人的馬賊幫是共產party,八千多萬party員。如果不是我二叔單天陽八卦,這些我都未必能知道。
“好,你帶我們去天井。”王善長鎮定地說道,語氣中恢複了波瀾不驚。
看來他也意識到了夜明珠可能根本不在這裏。天井作為墓室的中心,不僅是要為地宮和整個墓陵進行定位,而且起著風水維持的作用,一個陵寢要是天井出了問題,那麼這風水就出了大問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輕則墓室塌陷,怪事頻發,重則影響後代命運,香火繼承。所以一般是沒有人會在天井上做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