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蘭對少女道:“小姐身體不好還讓她出來?”少女的臉上驟然升起心慌之色,叩首在地:“教主恕罪!”她們也是看夏彥身體無恙,才讓她出來走走的,不料就遇到了教主。
夏彥怕騰蘭會懲罰她們,拉著騰蘭的手,指指她們,搖搖頭。騰蘭笑出聲,開心道:“小狐狸……心地還是這麼善良!罷了,既然小姐替你們求情了,我也就不追究了。下不為例!”
少女叩首在地,半點不敢動彈,聽到騰蘭的恕赦立馬磕頭:“多謝教主,多謝小姐!”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被騰蘭攔腰抱起。夏彥驚呼出聲:“放開我!”喉嚨被她扯得生疼,她差點嗆到。夏彥並不弱,就是嗓子病了。她把騰蘭的手拉開,跳出他的懷抱。然後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立在一旁。
兩旁站著的侍女見狀,都跪下來,氣氛一下緊張起來。騰蘭不怒反笑:“小狐狸,別緊張。不想讓我抱的話,就自己走吧。我在前麵領路,你跟上來。”
想不通,為什麼騰蘭放心讓她走他身後……他不怕她襲擊她嗎?或者,是他太自信了,認為她近不了他身?想不通,他怎麼不是那個人?
走廊很長,他的背影明明不熟悉,卻讓她覺得親切——親切而戰栗。
風徐徐地吹,她想起了以前在宮殿裏的情景。夏日的午後,她坐在石桌上喝茶,令狐修在屋頂上曬藥,滄冥練劍,狂鸞彈琴……一切,好像離她很遙遠,又很近,仿佛昨日,又似今朝。
她喜歡在長長的走廊上欣快地奔跑,放肆張揚,她會笑得很大聲,引來狂鸞的注目。她會聞著藥香,呆呆地暢想,修哥哥……這朵雪蓮花,該怎麼儲藏呢?
美好的回憶,總在這種璀璨的陽光下綻放出它原本的姿態。她好想逃離這個地方!雖然這裏跟以前的宮殿有很多相近的地方,可是這裏沒有了原來她愛著的人,對她來說,也隻是個噩夢罷了。
煦風,清泠,好想你們!魔教教主不好對付,你們別為了我貿然闖入這裏。
坐在屋子裏,兩相無語。夏彥的眼神不與騰蘭有交集,應該說,她不敢看他!騰蘭傷心的語氣:“小狐狸,為什麼不看我?我長得太醜了?還是我的白發……”
夏彥的餘光看見屋外的人都還跪著,沒有騰蘭的恕赦,她們不敢起身。騰蘭到底在想什麼?
騰蘭繼續道:“小狐狸,你不想知道,我怎麼沒死嗎?”見她還是不理,他逗逗她的鼻頭,“小狐狸,小狐狸,我的小狐狸……”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會用這樣的語調對她講話,他的呼聲像是歌唱,對她的昵稱,一如從前般寵愛。她的眼睛泛酸,心中的苦澀將她埋沒,她的猜想,在此刻被印證:“修……哥哥……”
夏彥直視騰蘭的眼睛,下定決心!她拉住他的手,扯著嗓子道:“你是修哥哥吧?”難言的痛澀感——冒火的嗓子本不再說話的,可是她卻傾盡所有力氣,叫他一聲修哥哥!
騰蘭抱住夏彥,把她轉了三圈,高興道:“小狐狸,還知道我是誰,說明腦袋還好使。”夏彥震驚地看著騰蘭——他這麼大方地承認,反倒讓她不信:“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