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八六六年至一八九六年間,他曾多次去過一些歐洲的療養地,停留的時間長短不一;他更喜歡到德國、奧地利、法國、瑞士和意大利各地去旅行。冬天他到南方去,夏天則到北方去。正象人們所料想的那樣,這些地方通常是在他的幾座工廠和公司總部的旅途之間,而他則通過周密的思考,而把那裏當作歇腳的地方。因為他有許多不尋常的疾病——他在書信裏討論過這些病,因此,不難得知在他的旅途中,他常常去找一些被人推薦、但他卻並不信任的專家們,來治療這種或那種病症;但他隻接受診斷檢查,卻從不堅持治療,也許在開始治療之前,就對這些專家們進行挖苦性的批評了。
書信表明,諾貝爾經常因為同某個人有約會,而出現在一處療養地,例如,要見住在遙遠的聖彼得堡的哥哥路德難格,或者他有事與之相談的某工業大王。他經常去訪問德累斯頓這座美麗的小城,因為他曾說過:“它始終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願意回到那裏去。”但對他這種喜歡的真正理由,則不甚了解。奧地利時髦的溫泉伊斯什爾,是他在十九世紀八、九十年代最常去的地方,隻是因為他所珍愛的那位年輕的女人,不時住在他在那裏買下的一座漂亮的別墅裏;關於這位女人的情況,我們以後再談。他在伊斯什爾得不到休息,就我們所知,他在那裏的逗留,並不能給他帶來有利於身健康的自由。從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末起,他在蘇黎世的湖上有一隻自己設計的小巧美觀的遊艇,這是世界上第一隻完全用鋁製成的遊艇。在十九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我們看到這位六十歲的老人,在這個群山繚繞的湖麵上,同各種客人坐在遊艇上,他們穿的是淺色衣著,而不是乘坐遊艇的服裝。在這類遊覽中,他有一次曾照過一張相片,這是唯一保存下來的一張可以看到在假日裏滿意地微笑著的阿爾弗裏德·諾貝爾的照片。
諾貝爾經常利用旅行作為拒絕參加一些大型正式活動的借口,因此他不時匆匆忙忙地外出作一次小的旅行,以便躲避這類事情。由於出自禮貌,特別由於他是一位慮事周全的人,他當然也不能全部躲避這些活動。請柬和感謝信表明,有幾次他曾是法國總統(朱爾斯·格雷維,於一八七九年至一八八七年任總統)在愛麗舍宮招待的客人,並且被安排在非常顯著的座席上。從一封信上看出,諾貝爾有一次曾因為沒有被邀請出席一項公共活動,而表示不滿。這就是在一八八二年春天舉行的聖哥特哈德鐵路的正式通車典禮。他自然對此是很感興趣的,因為在完成這項巨大工程的過程中,技術上獲得成功的最有決定性的因素之一,就是他的新型爆炸膠。諾貝爾用下麵這段話來發泄他的憤怒:“據謠傳,由於加速完成這條鐵路,黃色炸藥和炸藥膠的費用僅在利息方麵就給它省了好幾百萬,但這一定是個誤會,因為要不然的話,即使最沒有教養的鄉下佬,也不會忘記給我送一份出席典禮的邀請書。”在諾貝爾的時代,乘火車長途旅行並不舒服,而是充滿了顛簸、煤煙和灰塵。他把那狹窄的車箱稱為“我的轉動的監獄”。他乘坐頭等車箱旅行,這一方麵是為了不受幹擾,另方麵則因為他暈車,並且因為他很瘦,需要有軟席坐位。每當冬季,在一些大城市裏,他不住在那些大型的豪華旅館裏,而是找那些名聲好並且安靜的旅館住。然而,每當夏季,在那些水鄉城市,他則擺擺闊氣,總要在最好的旅館裏要一個套間,而且喜歡窗戶對著廣闊的湖水、公園或者花園,但必須是在背陰的一麵。他很喜歡花兒,在他為自己修建的三座私人實驗室的院裏,沒有一座不帶有一個管理良好的花園。
他喜歡空氣流通和寬敞的屋子,並且非常講究個人衛生;討厭擁擠和狹窄的房間,以及不整潔的狀況。從他的言語來判斷,人們可以設想,他可能患有輕度的幽閉恐怖症,由於心髒毛病帶來的反應,他還懼怕自己出現假死的情況而被活理,他經常在信裏談到這一點,甚至在遺囑裏還提到它,並且還作了詳細的指示,防止在他死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諾貝爾是位眼光敏銳的旅行家,也是一位對天下事善於鑒別的觀察家。在他的書信中,包含著如何對他訪問過的地區的自然資源進行商業和技術開發的建議,並且對一些溫泉地區的風景和內部情況作過描述。他對上流社會的周圍事物和類型所作的直率、尖銳及非常有趣的評價,以及對象特魯維爾、卡爾斯巴德或者聖莫裏茨等鮮花之城的生活所作的描述,都是相當精彩的。正象他筆下所寫的別的東西一樣,這些評價和描述,也受到當時情緒的強烈影響,有的最為滑稽可笑,有時則非常陰慘粗俗;他毫不猶豫地直言不諱,特別是對象阿拉裏克·利德伯克這樣值得信任的朋友們,更是這樣;而那位利德伯克,在性格和幽默方麵,同他自己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