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看東家,東家……”
看著前麵漸漸遠去的背影,王秀蓮俏臉上浮現一抹古怪之色,欲言又止。
王老伯站在地頭,看著江雲離去的背影,臉上浮起幾絲笑意,道:“是不是覺得東家不正常,變得古怪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秀蓮分辯著,但她心裏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王老伯收回目光,喃喃自語的道:“我倒是覺得,東家開竅了。”
“好了,不管這些了,我們趕緊把這一畝三分地耕完,等下完事了,就把牛給你孫叔他們送去,他們也正為沒有耕牛發愁的。”
王老伯上了犁,吆喝一聲,驅使著耕牛,就在田地間來回耕作起來。
王秀蓮他家在江家租種的田畝並不多,隻有三兩畝來地,他家還另有四五畝自家薄田,不過都是土壤貧瘠的下等田,收成沒有江家的良田好。
精心耕作了大半個上午之後,王伯就把這一畝三分地給翻完了,當即就下了犁,卸下了牛,把韁繩交給王秀蓮,吩咐她把牛給孫叔送去。
王秀蓮答應一聲,牽著牛走在田埂上,沒走出多遠,前麵地裏閃出一道人影,攔住了她的去路,不正是王鐵柱是誰。
“幹嘛擋路,快閃開!”看到擋路的王鐵柱,王秀蓮臉色一沉,沒好聲氣的嗬斥道。
沒有耕牛,就幹不了活,其它地方的耕牛也正緊缺,王鐵柱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隻得又盯上了王秀蓮他家這頭牛,此刻見到王秀蓮牽牛走過,哪裏會輕易放過,當即就攔了下來。
他陪著笑臉道:“秀蓮,你家的地翻完了,快把牛給我用,我要趕緊把地在今天翻完,否則就要誤了農時了。”
王秀蓮沉著臉道:“別癡心妄想了,這牛你沒份,我還要給孫叔他們送去,若是你有耐心等著,或許隔個兩三天可以給你。”
等到兩三天之後?那黃花菜都涼了,王鐵柱哪肯答應,又央求道:“秀蓮,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麼,地裏正等著翻呢,哪裏能等到兩三天後,你現在就趕緊把牛給我!”
“我說了,這牛你沒份,還不趕緊給我讓開!”王秀蓮依舊俏臉緊繃,毫無通融的意思。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這頭牛分明就是從我這手裏搶過去的,讓你先用了也就是了,用完了你還不趕緊還給我?”王鐵柱惱怒的吼叫道。
王秀蓮也不是這麼容易糊弄的,理直氣壯道:“沒聽到剛才東家說麼,這頭牛現在歸我處置,我想給誰家送去,就給誰家送去,誰也攔不住我!”
王鐵柱一愣,對方的這話,他還真不好反駁,牛是東家的,東家又發話了,對方確實完全有隨意處置這頭牛的權力,真要說起來,他根本占不到理。
他隻得又放低了姿態,好言勸說道:“秀蓮,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剛才沒有把牛借給你家用呢?那你就是誤會我了,我隻是氣你不該跟大夥兒作對,反對減租子的事,其實等我翻完了自家的地,馬上就會幫你家翻的。”
“閉嘴!誰要你幫了!說這些不相幹的做什麼,你趕緊給我讓開!實話告訴你,你想用這頭牛,沒門!”王秀蓮柳眉倒豎,嗬斥道。
“看來跟你說道理是說不通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鐵柱也不耐煩了,說著大步走上前來,就要搶奪對方手中的韁繩。
“你想幹什麼!王鐵柱,你別亂來!”
王秀蓮倒退一步,當即就扯著嗓子大喊起來,道,“來人啊,快來人啊,王鐵柱沒羞沒臊,一個大男人,要搶女人的牛了,大家快來看,快來評評理啊……”
她這一喊起來,頓時引起了田地裏耕作的農人們的注意,引來了一片哄笑之聲。
“王鐵柱,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竟然搶女人的牛,簡直把男人的臉丟盡了。”
各種笑罵之聲紛紛傳來,讓王鐵柱臉色紫脹,一時還真下不了手了,碰到對方這樣的“潑婦”,他也沒辦法了,否則落個欺負女人的名頭,惹人譏笑,不是自找沒趣麼。
趁著這個功夫,王秀蓮趕緊趕著牛,奪路而逃。
“鐵柱,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一頭牛麼,你先幫我幹點活,我的地下午也快翻完了,等翻完了,牛就借給你用。”一個粗壯的身形出現在王鐵柱的身前,正是他的死黨張二牛。
王鐵柱還能說什麼,隻得依了對方,要他象先前王秀蓮和王老伯那樣,靠著人力來耕地,他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