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渾身一僵,臉上火辣辣的,最後瞥了一眼黃橘,快速走了出去。
等她出去了,黃橘搬來一個小圓凳坐在床邊,將小籮筐放在腳上。芷嫀低頭看,隻見籮筐中不少的布料以及粗細線。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黃橘笑了,眼睛彎彎的,回道:“姑娘來的匆忙,什麼東西都沒帶過來,我想給姑娘做個暖額來戴。”
芷嫀忍不住笑,道:“還不知道原來你也會做繡活,什麼時候學的?”黃橘粗使丫鬟出身,突然升了一等丫鬟到她身邊侍候,也沒個人教導,自然於女紅方麵一竅不通。頂多拿針縫補一下,那精致的花紋圖案,她如何會。
黃橘道:“我打算做個素底暖額……”說完,她自己都有些兒不好意思了。
芷嫀失笑,道:“你做吧。”
黃橘見她不反對,開心的點頭。
她臉上的歡顏映入芷嫀的眼中,竟然慢慢的變作胡媽媽愁苦的麵容,芷嫀眨眨眼,眼中還是黃橘。她不由一聲歎息,頓時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黃橘聞聲轉頭看自家姑娘臉上倦倦的樣子,擔憂道:“姑娘若是這麼放心不下胡媽媽,要不我回去看看。”
芷嫀用書輕敲了下她的腦袋,道:“真是傻,你來兩天可曾一個人出這個院子。府內都是步步緊跟,何況放你去葉家。”
黃橘臉垮了下來,道:“那怎麼辦呢?”看向姑娘,隻覺自家姑娘總會有辦法。
芷嫀長長的眼睫毛眨動兩下,微微垂落,她心中計較著,卻不回黃橘的話。
正院中,齊媽媽來時正趕上大太太用午飯,笑著上來親自捧杯夾菜,殷勤侍候。
大太太飯畢移到暖閣中,與齊媽媽道:“今冬家中上下的衣物都已經載製好,葉三姑娘的你另外去庫房選幾批好料子,讓她挑下,讓人著緊點趕出來。”
“是,正準備跟你說這事。”齊媽媽打量大太太神色安詳,看著心情不差,就斟酌了下開口,“太太,今日方大夫說,若是能為三姑娘換個居所,如西巒山帶溫泉的別院,可能對姑娘的身體有好處。”
大太太手上動作一緩,看向齊媽媽。齊媽媽麵對大太太看不清情緒但微冷的眼神,不由心裏有些兒不著落,猜測約莫大太太嫌她多事了,不由笑容勉強起來,改口道:“方大夫也就這麼一說,我看沒那個必要挪動。”
大太太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三姑娘身體虛,這裏到西巒山一陣奔波,隻怕剛好些的身體又要差下去。”
不願多談家中那個燙手的三姑娘,大太太問齊媽媽招短工的事。
天氣越發寒起來,自從天子下令曾顯現過神跡的諸神祠都要供奉祭祀,慶州府祭祀山神的傳統便不止於民間。知府衙門的禮房負責西巒山山神廟祭祀事宜,但往年裏府內大小官員總會借此良時宴飲一番,今年自然不例外。
再過不久本府的官員到時齊聚西巒山上淩風閣,官家太太們會在淩風閣後梅園相聚慶祝。大太太身為知府夫人,要安排好西巒山淩風閣與梅園的宴席,擺設,人員。她這幾日隨著梅園關閉,山路封鎖不迎任何來客後,就要從庫房準備各色家具。但是家中下人根本不夠使,買了人也沒必要,就打算招些短工來搬運物品上山。
齊媽媽為難道:“太太知道,這時節人最難找……”
大太太忍不住說了一聲,“這破地方,連人都沒有。”在上京,那要多少人沒有,哪裏會有招不到人的時候。
齊媽媽想到京中的繁華,對比地處西南的慶州,正是一個天一個地。
接下來十多日,府中隨著大老爺一連串的命令,大太太忙的不可開交,下人步伐都是匆匆忙忙,再沒空躲在遊廊花園耳房閑磕牙。
大太太其間隻是吩咐齊媽媽多去探望葉三姑娘,自己一趟也未跨入近在咫尺的院門。與此同時,霍怡婧日日來請安侍候,大太太命她有空就去多看看三姑娘,二人解開心結,不要讓二爺後院不平。又賜了不少下麵孝敬的鮮果野味與她,讓她多寬心,還要多侍候好二爺。
霍怡婧強笑著謝過大太太,大太太疑惑問她為何如此模樣。霍怡婧沉默良久道:“太太,二爺他如今想是不願見到我,至今不肯回院子。”
大太太聞言一愣,她最近十分的忙,沒有問二兒的情況,頓時心疼不已,道:“他這天天宿在外院書房,那裏屋子冷,著涼了怎麼辦,你怎麼也不去勸勸。”說著,她眼神不善的看著霍怡婧。
霍怡婧也不反駁,直接認罪道:“太太,都是我的錯,二爺想必是不想見到我,才連院子都不肯回了。下人們怎麼說也就罷了,隻怕二爺身體吃不消……”她眼神閃爍,突然停住了話頭不肯再說。
大太太疑惑,在她離開後就打發瑞雲去探問。瑞雲回來臉色緋紅,垂著頭與大太太道:“二爺宿在外院,瑞香……瑞香這十多日貼身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