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利器流了血,自然驚動了當家的康氏。
芷嫀沒有跟過去看康氏如何處置,打發葉葵回去,自己到屋子就吩咐黃橘關閉門戶,小丫鬟沒事不許在門外頭閑磕牙。
相幹的丫鬟婆子都被叫了去,院子一下子安靜下來,芷嫀將畫卷攤開,用心畫完了剩下的一部分。
用過午飯,葉葵又過來了,道:“姑娘,外頭竟送來一本安國寺的佛書。”
芷嫀一怔,接過經書問:“誰送的?”
葉葵回道:“一個莊戶人,說是進城時,寺裏請著托送。”
安國寺,應該是法明禪師請人送過來的。如今還不到原先約好的一月之期,難道是提前好了,所以通知她過去一趟。
芷嫀心中想著,不由有些雀躍和歡喜,道:“黃橘,給我收拾下,稍後我們去跟二太太說聲,明天到安國寺去。”
康氏以為芷嫀是嫌兩個妹妹爭鬧,院裏沒個安靜才要躲出去,她想到恰好這幾日帶著人去忠順伯府,芷嫀不在家中也好。
隻是上回芷嫀在山中出事,知道是霍家幹的,也總讓人對安國寺的安全產生擔憂。因此康氏特地點派了家中四個三四十歲,有兒有女,向來忠誠可靠的男仆陪同去寺裏。
大老爺知道芷嫀去安國寺散心也是十分支持,直說佛音滌人心,聽大師講禪更是能夠換一番心境,以新的眼光看待厄境。
這一路十分順利,芷嫀入寺燒香後就被直接引到法明禪師的靜室。
“大師。”
芷嫀雙手合十行禮。
法明禪師微笑,答禮,道:“葉姑娘,不負使命,你的藥已然煉好。”
小幾上的青玉瓶還是原樣,透著柔潤的光澤,芷嫀跪坐下來,打開瓶子倒出來看。
滾到手心的不是一粒大藥丸,而是兩粒較小的藥丸。
芷嫀抬頭看法明禪師,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法明解釋道:“這顆藥,效力太強,能治百病,內外傷,隻要還有一口氣,都能起到一定的療效。姑娘若是一次吞服了,怕是難以吸收整顆藥效,因此我在去其火氣時,順便將之分為兩份。姑娘回去後,先服用一顆,一個月後,再用另一顆。”
芷嫀彎著嘴笑了,看著法明,眼中透露出感激並欣喜的神色,她跪坐著,深深叩首,道:“大師高德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法明阻攔,麵上慈和,但細微處卻有一絲慚愧之色顯露,道:“何必如此,救世人困厄,本是我輩職責所在。”說著,他又歎了口氣,宣佛號道,“貧僧今日便要閉關,完成葉姑娘所托,這便要去了。”
芷嫀知趣,不敢打擾,告辭道:“小女告退。”
她收好青玉瓶,走出靜室,遠處黃橘滿是不解的等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家姑娘跟安國寺的大師有了交情,能夠私下說禪。
芷嫀坐上馬車,想著家中吵鬧,頓時頭就脹大了,想想對黃橘道:“讓車夫不要趕馬回城,就到我們小莊子上去。”
黃橘應是,對前頭吩咐了。
她麵上帶了些笑意,道:“如今鄉間春意更濃,姑娘打算在莊子裏玩幾天。”
芷嫀算了算鄭秀蘭的生辰,道:“七八天吧,多了家中要擔心。”
不過身為和離女,她的自由確實比在室女多許多。如若是四妹妹或五妹妹出門,必然是需要在長輩嫂子陪同之下才可能出行。想要不經家中母嫂同意,就留在莊子上,那是想都別想的。
先有一人趕到前頭去通知莊子裏收拾間正房出來,整治飯食。等芷嫀到時,三進院子的最深一進的院子正房已經幹幹淨淨,鋪了嶄新的被褥,設了柔黃的厚紗帳。
她心中滿意,比起前次匆忙過來,這回可要好許多。
因此說話時,麵上的笑容便顯而易見了,“你去讓兩人回家裏報個信,再讓廚房送一桶水過來。”
黃橘抿嘴笑,“這就去。”
芷嫀等她出去,迫不及待的倒出了一顆藥,她取了手邊的水,一口吞服了。
冰冰涼涼的藥丸吞下去,瞬間就有一股冷流從最中心處發散蔓延。她打了個顫,有些發冷。隻覺這藥跟自己想象中,相差甚大。
好在熱水很快來了,她趕緊跳入水中。可是腹中的冷氣還是不停的產生,內外冷熱交集,芷嫀有些難受了。
苦藥利於病,說不得這種神奇藥丸就是要讓人受一番磨難的,芷嫀安慰自己。
是夜,芷嫀多要了兩床被子,縮在裏頭嫌不夠暖和。黃橘去跟婆子要了湯婆子放到被窩裏,坐在床邊擔心的直說去請大夫來看看。
請大夫哪有用,要看也要請法明禪師看看,但是禪師已經說了要閉關,她怎麼能再去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