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嫀接過,還來不及問是什麼東西,十步遠處一聲女子嬌喝,“你們在幹什麼。”
二人同時望過去,隻見盛裝打扮的美貌少女粉麵含煞,顯然怒火中燒。她後麵還跟著兩個衣飾華美的丫鬟,個個不善的瞪著芷嫀。
心知不對,芷嫀反射性的將單子收進袖中。
趙永牧心中閃過一絲無奈,這個從小就跟妹妹一樣跟在身後的少女,如今就是他最沒有興致上蘇家門的原因。
轉過身來,他淡淡道:“六姑娘,這是你家客人,不可無禮。”
聽到趙永牧開口,蘇六姑娘顧不上芷嫀,隻感到委屈湧上心頭,眼眶微熱,“世子哥哥,你以前都叫我昭兒的,如今就這麼生分……”
蘇老太爺曾經為東宮太子和幾位皇子講學,除卻陪讀的貴族公子們,趙永牧作為安南王世子亦在書房。蘇老太爺特別喜歡趙永牧,常常帶他回家來,而後更是將嫡長孫女許配給他。
但那時候趙永牧不過十一二多歲,蘇六姑娘才五六歲大,還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紀,自然能夠喊她月昭,昭兒。
如今怎麼可能還叫的這般親密。
趙永牧臉色沉了下來,“你這話讓人聽了去要誤會,以後不可如此。”
蘇月昭衝上來幾步,要拉趙永牧的袖子,“世子哥哥是不是擔心那刁蠻公主害我,你放心,我不怕,我不信她還敢再做一遍那樣的事……”她眼眶微紅,可憐兮兮的樣子十分惹人疼愛。
趙永牧扯回袖子,薄怒道:“放肆,你的婦德都學到哪裏去了。”
見麵不行禮不問安,衝上來就是又叫又罵又哭,還當著眾人麵說起男女之事……
蘇月昭的兩個丫鬟見他怒了,嚇得趕緊來阻止自家姑娘阻攔世子。
安南王世子的身份,比蘇府最大的蘇老太爺更為高貴,上京十個指頭數的出來。能夠對蘇家如此有禮,又有耐心跟自家姑娘說話,也是因為早年受了蘇老太爺的教誨,一直心存敬意罷了。
若他真個擺出世子架子,便是蘇老太爺也要居右行禮,而其他品級低上兩三等的老爺太太們,更需要磕頭問安才合規矩。
一個穿水綠菡萏襖裙的丫鬟大著膽子求饒,“世子息怒,姑娘今早聽到世子過來,一直息心等待,結果遲遲沒有等到世子出來……她跑了一路,就有些火氣……”
趙永牧本來不會為這種小事發火,隻是被打擾了跟芷嫀說話的機會,心頭有些怒。這時候也懶得計較,隻道:“以後再有莽撞,決不輕饒。”
說完便拂袖走了。
趙永牧前頭肯躲著蘇月昭,是看在蘇老太爺的麵子,蘇月昭若是聰明,就該珍惜他留的這點臉麵。戳破這層薄麵,趙永牧隻需說一聲,蘇家二太太絕對不敢再放女兒在他麵前亂走動。
但是趙永牧真開口,那便是用了安南王世子的身份,在蘇家十多年行走,如晚輩子侄般的親密情分會逐漸銷毀……這才是他真正不願意做的。
芷嫀早在蘇月昭衝上來時,被聞聲趕來的黃橘拉著退到一旁。這時候,遠遠的站在亭中看趙永牧離去。
目光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帶了絲依依不舍。
蘇月昭哭了一會兒,眼看著趙永牧並沒有回頭,最後拿著繡帕擦了臉,微紅的目光如火熊熊燃燒一般明亮,射向了芷嫀。
將繡帕扔給丫鬟,她氣勢洶洶的走到芷嫀麵前,距離不過三尺遠的地方,一個字一個字的質問:“你怎麼認識世子哥哥的,剛才攔著世子哥哥說了什麼話,世子哥哥給了你什麼東西?”
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垃圾,充滿了不屑與惡毒。
她把趙永牧異樣冷酷的態度,全部歸結到了芷嫀身上。
黃橘皺了皺眉,不快道:“六姑娘,我們姑娘站在那裏看鈴鐺,世子經過,什麼話也沒說,您怎麼可以胡亂編排我們姑娘。”
這也是睜眼說瞎話。
蘇月昭冷笑,聲音尖利,“多少女子不顧臉麵勾引世子哥哥,當我不知道,你別想在我麵前耍花樣,把剛才世子哥哥給你的東西交出來,若是不交出來……私相授受,你是哪家的,我告訴你家大人去。”
芷嫀為之氣結,到底是誰不顧臉麵追著趙永牧過來的……她也怒了,挺直腰身回道:“六姑娘,你憑什麼上來就要給人潑汙水,置罪名。說別人私相授受,可有證據,沒有證據你就如此胡說,我反倒要懇請問一問貴府的家教。”
蘇月昭又跨步上前,她年紀雖然比芷嫀小上一歲,但是個頭卻不小,直直逼視芷嫀,“證據,我親眼所見就是證據。”
芷嫀冷笑,“哦,那我還看到六姑娘你追著世子不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