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小姐守喪,如何能夠議親,嫁入安南王府。
趙永牧皺皺眉,“父王何處此言,我並不知道澹台將軍夫人去世,小姐守喪。”他不慌不忙的解釋,“便是守喪,也不過三年,實際才二十七個月,去年初到今天,都將近兩年的時間了,再過半年便可以商議親事。”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不過延遲半年的事,父王難道以為我是故意以澹台小姐又藉口,躲避婚事?父王若是這般懷疑,大可以派人先把意思跟澹台家說一說,雖不能明著說親,不過讓人在中間傳一傳話還是可以的。”
老王爺卻是這麼以為,可是被趙永牧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仿佛多疑了。若是真的想要躲避婚事,可以找尋剛剛喪親家世又合適的,不必找澹台小姐這般已經快要守製結束的。而且確實,可以派人先去澹台家說下意思。
他沉吟著,打量兒子的神色,隻見他坦坦蕩蕩的,麵上還帶著從容的笑意。
猶豫了一下,老王爺道:“你果真沒有想著借機躲避?”
趙永牧鄭重的點頭,保證,“怎會,父王已經準許我納葉姑娘為側妃,兒子心中很感動。”
老王爺這才開心的笑了,“你這般想便對了。”
趙永牧趁機又道:“兒子身邊一直沒個可以照顧的人,此次去上京之前,兒子想要先娶葉姑娘入門。”他的目光坦坦蕩蕩的迎視著老王爺,明白的表現出熱切的光芒,讓老王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老王爺心下裏想,若是方才一切都是為了那葉姑娘鋪墊,此時兒子應該不會提婚事才對,不然入門也是側妃……他頓時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快意的微笑,道:“好,你喜歡就好。”
達到目的,總算緩解了近在眼前的衛家婚事,趙永牧心中的喜悅抑製不住,不小心流露出了些許,道:“既如此,兒子便馬上讓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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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香院中,衛華妍一下子暈厥了過去。
春蘭和妙荷嚇得大叫,“姑娘,姑娘……”
淑儀擔憂的眼淚汪汪,叫杜媽媽,“媽媽,快去叫禦醫。”
衛太夫人麵色陰鬱,歎了口氣吩咐,“把人先抬進裏間去放榻上,小心不要憋了氣。”
過了一會兒,禦醫來了,給衛華妍紮了幾針,又開了藥方。
衛華妍幽幽然醒來,看到坐在塌邊守著的淑儀擦眼淚,不禁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我沒臉做人了……”
淑儀握住衛華妍的手,疼惜的道:“妍姐姐,你別這樣。”
衛華妍哭泣,“王府裏,家裏,還有諸多親眷家裏都曉得我要嫁入王府,如今王爺不肯娶我,我還有什麼臉回家,我不如絞了發絲去做姑子……”
淑儀哭著勸說她,“妍姐姐,都是哥哥不好,你有什麼不好,他偏要娶澹台家的小姐,不過是耍槍弄武的粗魯人家,哪裏比得上你。”
春蘭和妙荷跪坐在矮榻下,也是一句一句的勸說。
“姑娘千萬不要想不開,這事不過兩家口頭說說,哪裏就如您說的那般嚴重……”
衛華妍眼淚滑落在兩側的鬢角,淒然道:“雖然是口頭說的,可是王府選妃,誰不知道。我在王府住了這麼久,人人都當我是未來的王妃,如今王妃選了她人,回去不如自我了斷,省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挽晴撩起珠簾,衛太夫人進屋就聽到這一句,頓時大怒,道:“動不動尋死覓活,一點出息沒有,事情還沒到這一步,要死也早了點。”
屋內眾人頓時噤聲。
衛太夫人冷冷看了一圈,道:“都出去。”著重看了淑儀一眼,“你也出去。”
淑儀猶猶豫豫,杜媽媽在門口猛使眼色,她才腳下動了,走出屋子。
屋子裏隻剩下衛太夫人,挽晴和衛華妍。
挽晴打了水來給衛華妍淨麵,道:“表姑娘莫傷心,怎麼忘了還有太夫人在,衛家舅爺們在,都會給您做主的。”
衛華妍擦了臉,在衛太夫人麵前不敢躺著,扶著榻起身要侍候衛太夫人,衛太夫人見她軟綿綿的,道:“一起坐下。”
衛太夫人本來冷肅的臉,見了衛華妍紅紅的眼圈和顫抖的身子,忍不住升起一絲憐惜,握住她的手,道:“你這個傻丫頭,不要隨隨便便說做姑子,尋死之類的話,大家小姐的氣度,越是逆境,越是要有勇氣逆流而上。”
衛華妍不敢反駁,甚至不敢哭,隻委屈的看著衛太夫人。
衛太夫人想到這事,忍不住也是氣怒,道:“沒想到君珩不跟我說一聲,就去與老王爺提此事,若是我早知道,還有辦法事先跟老王爺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