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隨心動,澹台忘機伸出手來想摸一摸寶玥白嫩的臉頰,卻聽一聲急促的喝止。
“別伸手。”
她愣住,抬頭隻見芷嫀愛惜的從淑儀郡主手裏抱回寶玥,抬頭給澹台忘機笑一笑,“小孩子肌膚嫩,受不得些許搓摩。”
淑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夫人說的,難道我們竟然粗糙到這種程度,摸摸都會傷到孩子?”她心中認為這是芷嫀對她的挑釁,自生起薄怒。
芷嫀一笑,淡淡擋了回去,“郡主不用憤怒,我不過小心些,沒別的意思。”
眼見二人爭執起來,澹台忘機有些不知所措,正好芳尊遙遙走來,她借口避出去。
見她一走,淑儀猛地想到母親的吩咐,那心中的怒意如碰冰一般降了下來。眼睛一轉,她施施然坐下來,接過迎夏盆來的茶,對芷嫀意有所指的笑道:“說起來,方才給夫人介紹的不仔細,那位澹台姑娘,可是我們府裏今天的‘貴客’。”
芷嫀道:“郡主要說什麼?”
淑儀抿嘴而笑,“夫人對我冷淡也就算了,對澹台姑娘該熱情點,日後進了門做姐妹,那是天長地久的交情,現在不留個好印象,以後王兄後院豈非不得寧靜?”
聽了這話,芷嫀心中一凜,麵上卻是波濤不興,冷笑:“郡主關心的太多了,要不要我把這話轉述給王爺聽聽,讓他也曉得郡主這個妹妹多關心哥哥。”
淑儀臉色一變,“我是關心夫人,不領情便罷。”她站起身,“我去尋澹台姑娘,本是要帶她去賞木蓮的,走岔路,多叨擾夫人,就此別了。”
她重重放下茶杯,帶著丫鬟就走。
卻沒有看到帷幕側後方一顆柳樹下的澹台忘機,她輕淡的臉上若有所思,芳尊低聲道:“姑娘,郡主要走遠了,我們快些過去。”
澹台忘機搖搖頭,想了想,抬步繞道前麵亭子來。她自然的走入亭中,四目一看隻有芷嫀,驚訝道:“出去了一會兒,郡主呢?”
芷嫀正自想著心事,不提防見到澹台忘機,澄澈的眸子不自覺的轉深轉暗,沉住聲道:“郡主前一刻已經走了,說是要找澹台姑娘,難道姑娘沒有看見?”
澹台忘機略皺眉頭,“沒有碰上,莫不是方才我走岔了路?”而後笑著看芷嫀懷中的寶玥,輕輕說,“我看夫人眉間含愁,心中仿佛有心事,不過若是為了本不會發生的事煩擾,那就沒必要了。
言罷笑一笑,又道:“方才不過是領略王府一角,其富貴是小女生平僅見,可惜這等繁華富貴,隻有夫人這等人才享受得,小女這樣的,可不敢妄想。”說著告辭,“多說了幾句,夫人莫嫌汙耳。”
芷嫀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幾眼,忽然吩咐迎夏,“去送送澹台姑娘,免得她又迷路。”
迎夏趕緊跑出去追上澹台忘機,“澹台姑娘,我來帶路。”
芷嫀也吩咐人拉來車子,回荷香院。
她心頭思索著,原來這位澹台姑娘竟然是王妃人選。她看著其貌不揚,氣度卻清華出塵,人品亦是不錯,竟然拿話暗示自己她無意於王妃之位,安自己心。
讓乳母帶著寶玥下去,芷嫀讓人去請趙永牧過來。
今日是休沐,趙永牧偷得浮生半日閑,上午焚香練字。直到芷嫀派人來尋他,才放下筆,回荷香院。
暖閣中擺了一張梅花桌,芷嫀親自安著,見到丫鬟喊一聲“王爺來了”,抬頭就是一笑。
已經做了母親,但是芷嫀的神態,笑容,仍如少女一般溫柔清麗。趙永牧進來沒看到寶玥,問:“小寶呢?”
芷嫀嗔道:“你隻知道寶玥,哪裏還看得到我?”
芷嫀吃女兒的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趙永牧忙笑著哄她,“哪裏,你這麼大個人站在那裏,我不是已經瞧了好幾眼,瞧夠了才問我們小寶。”
芷嫀睨了他一眼,道:“寶玥睡了,我讓乳母帶她下去,免得你又忍不住吵醒她,最後哄她的還不是我。”
趙永牧好脾氣的笑笑,不否認。
二人坐下用飯,芷嫀不過隨便夾幾筷子,多半給趙永牧斟酒。吃過一半,芷嫀問他,“我看王爺這兩天閑了許多,是淑女人選都定下來了?”
趙永牧頷首,神色流露出些許不快,“隻是淑儀的事,姨母竟拿著父王的手書,讓人將淑儀也添了進去。”
芷嫀道:“王爺還是不想讓郡主入宮待選?”
趙永牧道:“皇上若是盛世之君,我自不會阻止淑儀入宮,可是如今局勢詭譎,難說得很,若要得個安穩,還是不要沾上王姓皇族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