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嗚……嘸。”
催軍奮進的破陣鼓敲響,草原上預示著進攻的獸角聲傳來。
淒厲的馬嘶,憤怒的狂嚎,幾千整隊在陣前,已經準備好衝擊的北地騎兵,在戰鼓與獸角的催進下,手舞彎刀,嗷嗷怪叫著衝離大陣,踏著場上同伴的屍體,悍不畏死的繼續朝車陣衝擊。
千獸奔騰的隆隆響奏聲傳來,整個空間被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再也聽不到戰鼓與號角的聲響,耳中盡是一片嗡響,充斥著萬蹄踏地的沉悶鼓奏。
擂鼓一般的悶響,讓端坐馬背上的馬悲鴻,胸中一陣血脈翻騰,風卷殘雲般衝出的幾千勇士,瞬間被萬蹄掀起的股股黃塵淹沒,眼前隻剩下一片如霧煙沙。
馬悲鴻的心在滴血,這是他次投放整整一個部落的兵力,用來衝擊,為了擊破眼前的車陣,更為了不落人口實,他不得不拿自己所在部落的全部兵力,誓死一搏。
馬悲鴻現在所麵對的這支大軍,是“赤、黑、鬥、八、方”五大魔族主力中,最善於防守,也是最少出動的一支力量。
無論行軍或布陣,周身破綻難覓,八大兵陣臨戰之時,如火如風,變化萬千,一旦與其對陣,任何行險出奇、心存僥幸的一方,都將會自食惡果。
因其所屬八陣一向行軍謹慎,步步為營,履平地若危,故而調動極為緩慢,但對陣時八陣車馬卻穩若庭山,聞驚雷而無懼,經惡浪而不動,有“八麵火風,庭山不動”之稱,故稱八王禦軍。
馬悲鴻明白,以正合,用堂堂之兵擊皇皇之陣,便是破八王禦軍的唯一法門,否則隻能避其鋒銳,一旦相遇便要盡脫離,不然一旦八陣輪轉,陷陣之軍必無僥幸。
馬悲鴻不知道這支很少出動的八王禦軍,為何會恰好堵在與黑營約定好的進擊路線上,隻知道既然十六個部落的領,聯合決定了破陣,他就隻能將手下兒郎的生死,看作一個個為了最後勝局而消失的數字。
畢竟,擊破眼前的八王禦軍,盡快開至晉城,瓜分霧火城的勝利果實,對草原上十六個窮怕了的部落酋長,實在太過有吸引力了。
蹄聲震震,吼聲隆隆。
如蝗的箭雨從頭上刮過,身旁是不停落馬倒下的同伴,草原勇士們一個個藏腹墜蹬,彎刀拖地,盡量減少身體的暴露。
幾千北地騎兵在疾衝鋒中,逐漸拉成三線中隊,騎與騎相隔逾丈,在約五裏的寬正麵,全線同時起衝擊。
無數羽箭“叮叮咚咚”撞上車頭巨盾,從車陣盾牌間隙穿過的箭矢,瞬間射翻數十個持戈握矛的魔族步軍,或傷或亡的魔族槍兵又迅的被身後之人拉走,缺口很快被後隊補上。
頭頂黑壓壓飛逝的箭雨,從陣中數百張車弩連射而出的萬千弩箭,又將衝鋒至車陣前的數百北地騎兵,連人帶馬的穿透射翻。
中箭騎士落馬時短促的慘叫,犛馬獸臨死的哀嚎,此起彼伏的在陣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