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雷生知道,那個虛無的神秘力量,終於出現了。
當這股隱隱的感覺,從薑雷生思感邊緣浮現的時候,沒有語言能夠形容他此時所“看”到的東西。
沒有觸覺,沒有味覺,沒有嗅覺,沒有聽覺,五識俱滅,甚至連時間與空間的感覺都沒有,盡是一片虛與無的世界,連光與暗都不存在了。
在薑雷生的心靈陷入這無聲無色的世界後,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似乎他原本便屬於此處,亙古以來都沒有離開過。
唯一能讓薑雷生隱隱感到自己仍舊活著的,或許就是這種奇妙感覺的本身。
可就算這種心靈最深層中的隱隱感覺,也漸漸的開始被虛無的力量抹去。
電光石火的一霎,或是等待了億萬年的久遠,一股洋溢著融融生意的力量,就像母親一般將他包裹了起來,滋養著他已經開始慢慢消亡的心靈力量,使得他心靈中本已快要消散的那種奇妙感覺,重新生長起來,同樣洋溢著生的喜悅。
薑雷生好像忽然成了一粒剛剛鑽出土壤的種子,伸吐綠芽,慢慢的長成了一棵大樹。那個從一粒種子長成大樹的過程,既長遠又短暫。
其實這很難有長短的界限,在這段生長的時間內,他看淡了春去秋來,林中無數物種的繁衍,對自然深深的愛意,涵養包裹著枝葉覆蓋的這片地。
忽然,遠處來了一個提著斧頭的男人,剛走到樹下便對他:“大樹,我聽到樹林內的很多動物都在講,春,你讓它們啃噬你的葉莖;夏,你幫它們遮陽;秋你散下滿身落葉,幫助它們冬擋雪,你也幫幫我吧。”
薑雷生沒有話,覺得他並沒有做過什麼,隻是順其自然罷了,萬物各取所需,又怎麼是他的功勞。所以,他沉默。
提著斧頭的男子,見到大樹不話,便收起斧頭,撿拾起了地上的枯枝,道:“我這次需要的幹柴不多,就不麻煩你了,真有困難,我還會來找你。”
薑雷生依然沉默。男人見大樹仍舊不話,撿起些幹柴就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又來了,對大樹:“這次我就把你砍下,好用的身體,搭建我的房子,我要過冬了,既然你這麼無私,就犧牲自己,成全了我吧。”
男子罷,提斧就開始砍。
“先別動手!”男子見大樹終於開口,臉現喜色,卻聽大樹不緊不慢的道:“砍我沒有關係,我身上的每一條分枝,都是我重生的種子。但請你從樹頂往下砍,先砍我的枝頭,再砍我下麵的身軀。”
“從你頭上往下砍,直到最後你才會倒下,難道你不怕疼麼?”男子似乎有些失望。
薑雷生並不覺得生生死死是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平靜道:“我已經活了太久,看淡了地間生的一切,可是我身旁剛剛長成的樹,身下棲息的獸,它們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多久,你從我頭上砍,便不會砸到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