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跳長繩的人過來拿號碼。”顧夕顏興奮地招呼著。

接過白底紅字號碼的沫雨立刻又發現了新大陸:“我這張上麵有字欸!”

“哪有?”柳筱雅好奇地劈手搶過沫雨手中的號碼,一行娟秀的數字,黑的墨跡在白布上稍稍洇開,“好像是手機號。”

“應該是這號碼往屆的主人寫的吧。可惜紅色是女生的號碼,否則我們沫雨說不定有豔遇呐!”顧夕顏接過號碼瞥了一眼就全無興趣地還給了沫雨。

“你這裏麵,”柳筱雅用力戳了戳顧夕顏的腦袋,“除了豔遇還有沒有點別的啊?”

顧夕顏一愣。

豔遇?

她下意識地抬眼望去搜索那個人在人群中的蹤跡。比起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唱歌、敲桌椅或者打牌的鬧騰的男生們,他實在有點太安靜了。沒有舉著書或傘之類的遮陽物,隻那麼傻傻地曬著,脖頸的膚色似乎比平時更深了一層,膝蓋上擱著圓錐曲線的《龍門專題》,右手圈圈畫畫,上身微微勾著,在書本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運動裝校服在身上鬆鬆垮垮地收放著,嘴裏咬著拉鏈,是既帥氣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那種人。

女生有點泄氣,偷偷在身後比畫,指指腦袋:“你這裏麵,除了學業還能不能有點豔遇之類的啊?”

“豔遇麼,說不定還是有的。”傳來沫雨的聲音。

“哈?”夕顏被嚇了一跳。

“剛才打過去,是個好聽的男聲。”

她翻白眼:“你還真的打了啊……”

操場上奔跑著的白衣少年。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一千米。幾乎全能。像攥緊風箏線的手,無論你飄到哪裏,無論你如何刻意忽視,他都是維係你目光的終點。仿佛已成習慣。

沫雨撐著頭握緊手機,腦海裏重複剛才那番荒誕開始的對話。

“喂?”

“你好……那個……你是八中畢業的嗎?我我我的運動員號碼上寫著你的手手機號,所以……我打打看……”緊張出了一身汗。

像石塊“咕咚”一聲沉下海,電話那頭半天沒有後續的聲音。

許久——“呃……請問你的號碼是?”

“啊?159010XXXXX。”

“不不不。我是問運動員號碼。”

“哦。是43012。”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是你的學長,嚴峻,現在在理工大。”

“哦,這……這樣啊。那學長你忙吧,我不打擾了。”

她慌慌張張地掛上手機。總是如此。眼裏、耳畔,所有觸覺所及,除了鍾季柏再容不下別人。即使有豔遇又能怎樣?

MP3裏傳來輕快的歌聲: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廂情願是種煩惱;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我不在乎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