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修結束後，嚴峻走進教室發三天前期中考試的數學卷子。整個空間彌漫著緊張壓抑的沉默。偏偏許楊這家夥一點顧及學生麵子的覺悟都沒有，用的是最省事的把考卷按列往下傳的方式。
這麼一來，坐在最後排人的考卷就會被前麵每個同學過目，成績一覽無遺，成了最倒黴的人。
王俊凱這排卻恰恰相反，之前的六個人最倒黴，全都在自慚形穢。
傳到夕顏這裏更是隻剩下130和150的巨大差距。
夕顏咬了咬下唇，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直接把手伸到後麵將試卷傳過去，仿佛多看一秒都會崩潰。
萬萬不該在此時被隔壁列傳下的考卷吸引注意，她隻瞥了一眼就足夠後悔半年，148分。
“這次考得不是很好啊，平均分100都沒到，130分以上隻有三個。大家訂正好試卷總結完經驗，中午我在辦公室，你們一個個過來分析考卷。”
嚴峻的聲音在沉悶的默然中分外清晰，唯有夕顏一個字都聽不見。
她失魂落魄地默坐了30秒，既沒有動筆訂正也沒有做什麼經驗總結，一聲不吭一動不動，最後用盡全身力氣把考卷揉成團塞到了書包的最深處。
之後的曆史課，芷卉發了狠似的拚命抄著筆記。
“欸？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地謄起筆記來了？”終於在課間時被筱雅發覺了她的異常。
“嗯！從今天開始都要認真地總結筆記！”夕顏一邊用高於正常的聲調回答一邊用眼角餘光向後掃。
身後毫無動靜。
“我看一下。啊……比我認真呢。用了很多種顏色，好清晰啊。”
不知道筱雅是否言不由衷，夕顏還是很單純地高興著繼續炫耀：“而且我字本來就比你好。”
“那當然咯！”
看不出筱雅有任何不快，好像把自己的字難看當成了理直氣壯的驕傲，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夕顏微微側頭，以佯裝看向筱雅的姿勢看向了後排。
依舊毫無反應。
“以後找筱雅借筆記的同學就都會來找我借囉？”夕顏用玩笑似的語調拔高聲音下了戰書。
“沒問題沒問題。”筱雅好像有點沒心沒肺。
後麵那位怎麼會還是沒聽見哪？做題不用這麼專心吧？
夕顏正考慮著下一句還要說些什麼，嚴峻很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門外喊道：“王俊凱！王俊凱……出來一下。”
預備鈴同時響起。男生放下筆逆著進教室上課的人流出去。
這下，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夕顏夕顏。”
女生毫無熱情地轉過臉去，中間相隔一條走廊的沫雨遞來大大的笑容：“曆史筆記借一下。”
女生無話可說地把那本精心準備的筆記雙手奉上。
眼保健操做到第三節的時候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需要閉著眼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到自己身邊時停下了。“欸，嚴峻讓
我問你要不要參加數學競賽，發給我們班的準考證有兩張，他不想浪費。”
顯然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沒興趣。”身邊果然很快傳來回應的聲音。
夕顏在等待下文。卻沒有了下文。男生拖開椅子安靜地坐下了。
完全沒有想過問一問顧夕顏嗎？
這就是130分和148分的差距嗎？
即使浪費也不能多問一個人嗎？
女生心裏湧起一陣酸澀。
數學課，當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道習題時，會留下十來分鍾無聲的空白。一些人在奮筆疾書，另一些人在茫然地發呆，直接等待老師公布答案，哦不，是直接等待老師叫柳筱雅或王俊凱原來公布答案。
普通的問題不會輪到王俊凱來回答，僅僅靠筱雅就可以隨便應對，但那隻是對筱雅而言的“普通問題”，對顧夕顏的話，就是拿完基礎分後要考慮考慮盡力而為的壓軸題。
她很不甘心，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老師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正確答案，就不會叫起除了筱雅和俊凱外的第三人。顧夕顏討厭這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