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們班主任嚷嚷。”
“……怎麼能那樣說!太過分了。”
“所以阿江才生氣咧。何況……”
見葉雨兮欲言又止,夕顏著急地用手肘捅了捅她,示意繼續。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雖然是我的推測,但並不是沒有根據,現在其實是‘司馬昭之心’……”
“喂,你有完沒完啦?自己人搞那麼多鋪墊!”
“哦。總之就是,我們班主任想讓阿江和顏言學姐在一起。”
“哈啊?什麼跟什麼啊?阿江和顏言學姐啊?”
“你別忘了顏言學姐上學早,比我們還小一歲咧。”
“可是為自己女兒找BF那也太不靠譜了吧?”
“在班主任看來那可是很靠譜。阿江聰明,家境又好,比顏言大,人又帥。所以他才總是動員阿江上P大。”
“呃——原來是因為學姐在P大啊?”語氣在句末微微揚起,夕顏一副“心生悲哀”的恍然大悟。
雖然葉雨兮始終吞吞吐吐說一句留半句,但事情已經相當明朗。高中生戀愛這種事本來很正常,被老師家長阻止也很正常,可是眼下這件似乎脫離了正常軌跡,朝光線湧來的反向疾馳而去。
年級主任,也就是A班的班主任之所以極力阻止這事,完全是因為沙杏久的出現攪亂了他招江寒為女婿的計劃。
怎麼看都像是陰謀。
至少是不怎麼磊落。
複雜得讓人心煩,感覺就像歌裏唱的“成人世界的背後難免總有殘缺”。顧夕顏像生吞一隻蒼蠅般惡心,決定不再去想這事。但明明下定的決心又在踏進K班教室的那一秒被擊得粉碎。
奈久留是真的哭了。沒有看見眼淚,可是趴在課桌上的女生的肩膀明顯在抽動。年級主任居然還站在講台上自上而下指著她埋在臂彎裏的腦袋罵:“叫你家長來,我倒要問問像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孩是怎麼養出來的!”
站在教室門口的夕顏頓時一股怒火湧進胸腔,蔓延至各神經末梢,快要暴漲出來。
冰冷的氣息像海水從身後緩緩漫過頭頂。
是聲音。
“老師,請注意你的言辭。”
一瞬間,夕顏還以為站在自己身後的是王俊凱,回過頭才看見江寒。和往常有什麼不同了。
記憶中的這個男生簡直就應該改名叫“矛盾”。理科強到可以和謝井原比肩,文科弱到每篇作文都要用“啊,光明——”來湊字數。眉目清秀非常帥,也常常拽拽地四下看,可是要命的是一笑就出來兩個酒窩,可愛得讓無數為之傾倒的少女心徹底粉碎。所以連傳言也分叉出“像仙道”和“像藤真”兩個南轅北轍的版本。
雖然表麵上很拉風,但在極端熟識的夕顏的眼裏完全是沒長大的模樣。再加上這可憐的男生被葉雨兮強行認作“弟弟”,那麼,就可以理解夕顏此時在他眼裏看見王俊凱式的凜冽是多麼震驚。
不是孩子氣的頂撞,不是火冒三丈的咒罵,而是冷靜得好似寒意滲入骨髓的“請求”。
——請,注意你的言辭。
用“請”這種字眼和“不要臉”對比,老師和學生的地位仿佛倒置,對不入流行為的尊重也是對它最大的諷刺與不屑。
顧夕顏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江寒高二時“一鳴驚人”的另一件事。身為住宿生的江寒因為半夜翻牆出校去網吧被學校保安抓住所以被要求在升旗儀式後讀檢討書,結果“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我錦衣夜行,不幸馬失前蹄”的“嚴肅”檢討把整齊的隊列笑得像水蛇一樣扭起來。雖然事後她知道那是葉雨兮起草的,不過在全校集會上真的把它朗誦出來也是夠脫線的行徑吧?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在周圍所有人都熟視無睹的年歲裏,從“錦衣夜行馬失前蹄”的男孩長成“請注意你的言辭”的男生。像是一棵水杉在眨眼間從樹苗被拔高直上雲霄,連過渡都看不到。
夕顏被鎮住了,呆到忘了把擋在男生前麵的自己的身體移開。
同樣被鎮住的還有年級主任,用了整整三十秒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