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笑了?
如果有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突然對你笑了,那麼你十有八九會覺得這個人腦子有病,再不然就是有所企圖。
可如果這個人剛剛對你大施殺手,要拚命至你於死地,想讓你跟滿地醜陋的骷髏僵屍一起在這個冰冷的地方慢慢腐朽,但是現在他又詭異的對著你笑了,笑得這麼真摯、誠懇,你會怎麼想?
至少康晨覺得很是費解,他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左輪槍,隨後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死亡對你而言是件很讓人開心的事嗎?”
羅蒙德倒在潮濕冰冷的地上,他頭上扁長的法冠不知道滾落到哪兒去了,那個原本被他拿在左手上的書也丟在了一邊,整個人披頭散發的躺著,狼狽至極,但他的臉上卻仍然有著淡淡的笑意:“如果你想要去守護的親人朋友被別人變成了你最鄙棄和厭惡的亡靈,而你卻還活著,隻是永遠失去了複仇的可能,就這麼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永遠都不會死去,就像一場不會醒來的噩夢,你還會覺得死亡是件讓人恐懼的事情麼?”
康晨皺了皺眉頭,他哼了一聲冷笑著問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羅蒙德從地上緩緩站起,先是撿起那本厚重的書,然後才縷縷頭發淡然道:“原本或許跟你沒有關係,但是從你破開禁製,進入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要麼卑微的死去,要麼轟轟烈烈的活著……幫助奧古斯丁大人完成複仇的重任!”
他的語氣裏有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堅決,康晨咬了咬牙,聲音裏明顯帶著抵觸情緒:“如果我拒絕呢?!”
“你不會拒絕的”羅蒙德用手指輕輕的擦拭著那本厚重的書,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除非你想永遠待在這裏……”
康晨心裏一陣氣苦,沒有人會願意待在這個充滿了危險的世界裏,但是被別人威脅著接受條件又是他極度反感的,於是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連珠炮似的問道:“誰是奧古斯丁?你們又要讓我向誰複仇?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蒙德笑了,他的笑容裏帶著些許欣慰:“這件事情說來就長了……看到你身後那尊雕像了麼……那就是奧古斯丁大人”
康晨轉身望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一個騎士?”
“是的”羅蒙德點了點頭,接著又繼續說道:“奧古斯丁大人是一個真正的騎士……仁慈、謙卑、勇敢、正直、高尚……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薩阿諾拉大陸的人類恐怕還活在恐懼的黑暗裏”
法師蒼白的臉慢慢的有了些許紅暈,他深深的回憶起昔日的榮耀,完全忽略了聽者的感受:“當時的薩阿諾拉大陸上,精靈、獸人、矮人、巨人戰爭不斷,全然不理會人類的痛苦,在它們看來,人類隻是任勞任怨的奴隸罷了……”
講著講著他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跟著變得洪亮無比:“……它們沒有想到人類為了自由可以爆發出怎樣的力量,正是因為他們的大意和麻痹,人類才能得以自由的生存下去……短短十數年奧古斯丁大人就領導著薩阿諾拉大陸上的人,徹底打敗了原本占據著大陸的其他四種族……雖然當時有很多人建議斬草除根,但仁慈的奧古斯丁大人隻是下令把他們驅趕到大陸的邊緣就停止了行動……奧古斯丁大人理所應當的成了國王,雖然他更喜歡騎士的頭銜……但是,國王是一個比騎士責任更大的守護者,不是嗎?”
康晨沒有回答,他隻是有些好奇的問道:“如果奧古斯丁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是人民的守護者,那你們又怎麼會被封印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