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已經不再是凱本人了。
黑發飛揚起來,而在那黑發之下卻有一隻透著無盡殺戮的眼瞳。
“到底怎麼了?”賽貝爾還想繼續問下去,但身體卻被一股力道抓的無法動彈。
蒼色的瞳孔默默的看著她,嘴角卻已經展現出那雙令任何人看到都會嚇的半死的獠牙,貴族的證明。
賽貝爾的腦海急速思索,三個月前明明檢查過了,為什麼現在卻……
難道是偽裝?整整偽裝了三個月?他是真正的吸血鬼?這個念頭此時不斷在她的腦海徘徊了一邊又一邊。
“不要,不要!”發自人類本身對嗜血的恐懼,賽貝爾無力的喊了出來,但凱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蒼色的光芒顯得更加深邃了,嘴邊鮮血正在誘惑著他,無法抵抗的誘惑,白梔的脖子無不透漏著對鮮血有著強烈渴望的貴族的欲望。
“咕咕!”是凱咽喉中發出的聲音,賽貝爾絕望的看著他的臉龐,卻無法說話。
雙手隻是在不停的拍打著凱的背部,但卻完全沒有讓這個嗜血狂魔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隻是在享受,出於本能對饑餓感的享受。
這個夜晚,充斥著血腥……
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凱已經完全無法控製自己,他試圖用劍刺穿自己的喉嚨,但怎麼也下不了手,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要親手結束自己的這個永遠也無法結束的羈絆嗎?
他無法直視眼前堆著的屍塊,便是剛才自己由於對鮮血過於激烈的需要而造成的這場悲劇,賽貝爾的四肢已經殘缺不堪了,沒有一個貴族會殘忍到如此地步,難道這就是那個家族所做的實驗成果嗎?另貴族的殘忍度上升到另一種境界?
但唯有她的眼神依然保持著死前的那個樣子,透漏著對幸福的追求。
或許賽貝爾在斷氣的前一刻,還沒有忘記自己一直在追求的那個不切實際的幸福吧。
“怎麼會這樣?”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對於那股衝動無法控製的恐懼,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惡魔,和那些貴族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凱佛麵長嘯,其實即使再多的悔恨也已經晚了。
他無法挽回,什麼都挽回不了。
“砰”當凱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了賽貝爾的母親站在門口,歇斯底裏般的傷心在她的臉上慢慢扭曲開來,彷佛精神即將在下一刻崩潰一樣。
“賽貝爾,你……本來我們已經想好辦法,能讓你逃出這裏的……”這個母親已經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她的目光漸漸向凱的身上移去,滿身的鮮血,還有賽貝爾的內髒還殘留在凱的手上,顯而易見的凱絕對的是凶手。
凱沒有爭辯什麼,他也不想爭辯什麼。
如果要死,他也沒有什麼怨言。
“你?為什麼?我們照顧了你三個月,你卻……”有些年紀的母親再也抵擋不了這樣的悲傷而倒了下去,甚至連隨後趕來的少女的父親也嚇的說不出話來,滿臉皺痕的臉龐上布滿了淚痕。
凱不知的該死幾次能償還這個罪,或許永遠也償還不了。
一個晚上,一個少年生生的奪取了三條性命,一個曾經以正義為名的少年,此刻卻背負了殺人的罪名活了下來。
他逃出了那個村莊,繼續往北走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能有勇氣逃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逃。
他本該死在那裏的。
又或許,他早該與依若在那時候一起死的,但最後卻隻剩他一人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