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旬的時候,杭州就解禁了,小冕也回了學校。公司趁非典剛過放了年假,並以超低的價格安排了西雙版納的旅行。

我沒有去,因為答應了小冕一起去雁蕩,和不能去西雙版納的遺憾比起來,我發現小冕失望的神色更讓我在意。這個發現讓我自己也很吃驚。

會選擇去雁蕩,是因為小乙的家就在柳市,偌大的房子隻住了他一個人,父母和4個兄弟姐妹都在新疆做生意。溫州的二大特點,大房不住人,生育不計劃,他也算個小小的縮影了。

阿甲和阿丙都早二天就到了,小冕因為等我,才沒和他們一起去。

車子闖進溫州地界之後,就看見了很多氣勢恢弘的教堂,做了生意之後的人似乎真的會迷信很多,我沒做過生意,所以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走上宗教的道路。我是屬於什麼都信什麼都不信的人,再說的直接些,就是好的都信不好的都不信。

起床啦,快到啦。我拍拍肩膀上的那顆腦袋,奇怪,這小子居然一點都不沉,靠了那麼久了我的肩膀都沒酸。

唔……他不是很情願的睜開了惺忪的眼,有些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似的看了看四周,眼睛上浮了層迷蒙的水氣,焦距渙散,黝黑的眸在一段時間的胡亂之後終於停在我身上,笑,眼裏的霧氣一掃而光,散出寶石般璀璨的光。

豬。我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還真能睡。不過方才他醒來慵懶的樣子實在是象伸懶腰的幼貓,憨的可愛。

要到了?他的聲音猶停留在不明狀態,有些震紋,與以往的透明不同。

理論上是的。我也沒來過,隻是聽後座的人說差不多到了。

那我還要睡。他又靠了過來。

我閃:喂喂喂,就算是免費的也不用使用這麼徹底吧,我豆腐都要被你吃光了,還等著賣人呢。

嗬嗬。他沒有再靠過來,用手指了指窗外,到了。可不是,車已經停在了一個破爛的車站前,阿甲和小乙在窗外傻笑的看著我們。

太恐怖了。出租車上,阿甲坐在我們旁邊一直在搖頭,實在是太恐怖啦。什麼恐怖啊?我被他搖的心慌。

這裏啊,真沒想到溫州居然是這樣地地方,太亂了,實在是太亂了。哪亂了?還好啊,在我看來一切正常的樣子。

街上走的都是流氓!有嗎?我仔細注意了一哈,沒有奇形怪狀咬著牙簽的也沒有凶神惡煞更沒有不穿衣服到處跑的,怎麼看都不是流氓的樣子。的6f4922f45568161a8cdf4ad2299f6d23

到處都是賭博!哪有,根本沒我家鄉那邊滿街麻將來的多。

簡直就是紅燈區!最後一句他簡直是靠吼的,還明顯帶著興奮,手也開始指指點點,你看,發廊。普通理發店而已。

發廊。這家是蛋糕店好不好!

發廊。暈倒,他連派出所也不放過。

你別理他,他臆想症。熱不熱?小冕用手替我擋了擋窗邊逼入的熾熱驕陽。

沒事的。我抓下他的手,我還沒有那麼嬌貴,小乙你怎麼不說話?坐在前排身為地主的他一直都沒有吭聲,任阿甲這尾弱龍在那叫囂。

小乙轉過頭來露出他白森森的牙齒: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阿甲滅口,到處損壞我溫州的形象。阿甲瞪大如銅鈴的眼,噤聲,胡子還猶有不甘的抖動。

丙丙呢?不是還有個提早來了的嗎?

在家燒飯。小乙答。

他會燒飯?新好男人哦。

哦,我們抽簽的。小乙很輕巧的告訴我們原因。言下之意——這頓飯會吃的非常,呃,驚險。

出租車駛出柳市市區,在小路上飛馳了許久,然後到了有個小鎮,小鎮隻有一條路,一直開到了底,最後在一道田埂前放下了我們。

“你家不是在柳市嗎?”我坐的有點暈了。

“嗬嗬,”小乙幹笑,“是有點偏了。”

有點偏?拜托,這明顯是南北半球的區別好不好。最讓人想不到的是,沿著田埂還走了不少路,最後停在了一座很大的四層樓的房子前。

我毛骨悚然。

前後都是田。後方不遠是墳山。偌大的空間隻有這麼一幢房子。

然後,一群年輕人,夏天,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