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悵然良久,一語不發的坐在呢,默默地思考著。
李金見薛定不說話,自己也兀自蹲了下來,拿著一塊抹布,開始擦拭那摞“證據”上麵的灰塵——這是他三年的勞動成果。自從樞密使人大下獄以後,原本就無事生非的那群人更加無法無天了,根本就不把自己這個知樞密院院事放在眼裏。
李金因此很是氣結,多少自己也算是這樞密院一畝三分地的二把手,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賣他賬。兩派心生芥蒂,李金索性就不去管他們了,任由他們這般胡鬧下去,其實他自己心裏麵有自己的小算盤。
要想讓其滅亡,必先讓他瘋狂!
鬧吧,盡管鬧吧!昔日李金看著這個逐漸荒頹下來的院子,看著那群無法無天的人,眼中閃過冷笑。他知道這個破舊的院子遲早都要挨整治的,而自己是皇上的親信,隻要自己忠於職守,到時候……
所以他要求自己的侄子按時上班,不懈怠,就是為了不落把柄給那群人,三年下來自己在樞密院也籠絡了一部分人心,暗中與那群人彼此劼頏,不至於使樞密院太過混亂,現在就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李大人,準備什麼動手?”薛定詢問道,自己初來乍到,一切還是要聽李金的,尤其是像這種得罪人的事情。
李金停了手中的動作,也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站起來,還是靜靜的蹲著。背對著薛定的他眼中一絲狡黠的一身而過:看來真的是年輕人啊!這麼急功近利,剛來就想把他們整下去,不過也好,這不正合自己的心意嗎?
“什麼時候動手?”李金收了臉上的笑容,起身喃喃道。這個他不方便說出來。老於世故的他必須讓薛定把這個時間說出來,因為他是皇上派來的辦事員,自己隻是一個協助,越俎代庖的事情能不做就不要做了。
“李大人心中沒有主意嗎?”人精似的薛定豈能不知道李金心中的小九九,他知道李金也想借自己的手除去這批就敵,因此索性他就開誠布公,但是沒想到兩人還是難免耍上了心眼。
薛定如此作態讓李金有點沉不住氣了,他以為薛定真的是一個菜鳥,那麼人家問自己主意時,自己太過矜持就適得其反了,弄不好這個小子會就此收手,不再提這件事,那自己不就是失去了絆倒勁敵的絕佳機會了。
“嗯,薛大人,你看這麼辦吧!”李金沉吟:“不若你寫一封奏章呈給皇上,看看皇上是什麼意思,如果皇上許了這件事,那咱們就開始大幹特幹!”他看著薛定,似乎在征求這位年輕人的意見。
“如果皇上不許呢?”薛定反問道,其實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因為皇上現在正頭疼於南趙國衰弱的軍事,而這些人實乃軍中蛀蟲。隻要自己這封彈劾的奏章一上,不說他們是和朝中權貴有什麼關係,恐怕就算是皇親國戚,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金啞然,心中遲疑道:難道這個小子真的是菜鳥,什麼都不懂嗎?要是這樣的話,皇上怎麼會派他來呢?要不是這樣的話,如此之深城府卻實在一個小夥子心中,這難免有點太可怕了。
“如果皇上不許,那我們隻好將計就計,一點一點把他們拿下了……”心中驚疑不定的李金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但是後半句卻是真的。如果皇上真的猶豫與改革的措施,那他們就隻要一點點把敵人“蠶食”掉。
因為無論手段如何,不管是溫柔也好,激進也罷,這個名正言順扳倒政敵的機會實在太難的了。
“那也隻有這樣子了!”薛定聳了聳肩膀,無奈道。他知道李金心中已把自己定義為一個政壇菜鳥,那他索性就這麼裝下去。
“嗯”李金神色凝重起來,這個絕對是一個絕對好的機會,隻要把那群人扳倒,無論是對樞密院未來害死對自己的仕途,都有很大好處了,重要至斯,他不得不小心對之。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今晚就上書請求皇上辦了這幫蛀蟲!”薛定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很像某個時代的憤青,自以為是的在和什麼惡勢力作鬥爭。
如此作態自然是薛定裝出來,他現在內心比李金還要冷靜——他在分析雙方的力量對比以及形勢。結果不言而喻,自己這方占盡天時、人和,但是偏偏沒有地利。
自己畢竟是一個剛做官不到十天的小菜鳥,而李金也不過是一個在京城發展兩三年的朝廷大員,他兩身後除了皇上的支持,都沒有什麼群眾基礎。但是他們要麵對的卻是些在京城裏有著錯綜複雜關係的官員,一著不慎,會滿盤皆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