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勝的臉一紅:“我習武不成,平日隻能多讀書,在兵法之中看到過這樣的計策,方才也隻是脫口一問。”
“你問的好,我正是欲擒故縱。大家不都打算拿錦衣衛當黑鍋嗎,現在鬧出事情來就要把鍋砸了?哼哼,那就大家一起砸,看誰砸的響砸的透徹,你們猜大家真要動手的時候,誰會第一個坐不住?”丁野笑嘻嘻的道。
唐偉葉鵬和曹璞三個人麵麵相窺,忽然一起豎起大拇指道:“野哥,你夠狠!”
“這算什麼啊,要玩大家一起玩,不然豈不是太沒趣了!”丁野冷笑起來,“誰玩不起誰是孫子!”
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了。大正三十八年這個多事年頭總算就要過去,很多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隻盼著明年會是一個好年景,讓大家過幾天安生的日子。
可對於有些人來說,即便是在這個年關將近的時候,也絕對安生不下來。
歐陽國謀看著麵前厚厚一疊奏折,那張處變不驚的臉上居然也現出了一絲愕然。
歐陽方站在一旁,又打開一個折子,掃了一眼就歎氣道:“幹爹,還是一樣的說辭。都說錦衣衛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懇求朝廷裁撤錦衣衛……”
“一天之內忽然冒出這麼多人要裁撤錦衣衛,他們想幹什麼?”歐陽國謀冷冷的道,“難道是商量好的?”
“幹爹,我們不也是打算用錦衣衛來背黑鍋嗎,既然如此,幹脆順水推舟。”歐陽方道。
歐陽國謀卻是老眼一瞪:“你懂什麼!”
歐陽方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可被歐陽國謀這麼一嗬斥,立刻垂下頭去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大理寺、都察院、兵部、吏部、戶部、就連鴻臚寺都上本了……媽的,錦衣衛跟鴻臚寺有關係嗎?”歐陽國謀一本本的將奏折攤開,看著上麵的一個個署名,不禁罵出一句粗話來。
“牆倒眾人推啊……”歐陽方一旁低聲道。
歐陽國謀歎了口氣,長身而起,在殿中踱起步來。繞殿一圈正好是九十九步,他足足繞了三圈才忽然停下來,目光落在大殿的一個幽暗角落道:“你怎麼看?”
那角落昏暗之極,燭光難以照亮,隻有一片漆黑。偏是在漆黑之中傳出來一個略帶幾分慵懶的聲音。
“錦衣衛背後有高人啊……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欲擒故縱?”歐陽國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意,“他就不怕我真的裁掉錦衣衛?”
“問題是,決定權不在大人手裏。”那慵懶聲音道,“隻有那一位才能決定錦衣衛的去留,而他的個性,大人你最清楚不過了。如果讓他看到這麼多奏折千篇一律的抨擊錦衣衛,你猜他會怎麼做?”
“他一定會反其道而行保住錦衣衛的!”歐陽國謀沉思片刻,終於艱難的道。
“沒錯……那位就是這樣一個人。尤其現在這種非常時期,他一定會保留錦衣衛,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的。”慵懶聲音緩緩的道。
歐陽國謀又沉默了一會,才終於歎口氣道:“他真的想要局麵這樣一直混亂下去嗎?假如有一天局勢失控,會有人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的絕對不會是他,大人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慵懶的笑聲響起,“何況一切都在他的手中,無論是裁撤還是保留,大家都隻是棋子罷了。區別無非是聰明的棋子和愚蠢的棋子罷了。”
“我們是聰明的還是愚蠢的?”歐陽國謀道。
“天知道……”慵懶聲音的語氣越來越輕,後麵似乎又說了什麼,卻好似喃喃自語一般讓人難以聽清楚。
歐陽國謀沉思片刻,終於道:“方兒,以廠衛的名義擬個折子,建議對錦衣衛大清理。至於裁撤的事情,暫時不要提了。”
除夕,一年隻有一個的除夕,辭舊迎新的除夕。大正皇帝在位後的第三十八個除夕。
從來沒有一個除夕,會被人賦予這麼的多希望,這一年的除夕卻偏偏如此。每個人都希望徹底擺脫過去一年的厄運,迎向新的一年。
在這個除夕的一大早,至少錦衣衛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陛下親自下令,錦衣衛再度清理,至於裁撤一事,卻是絕口不提了。
這就意味著,錦衣衛至少能平安的度過這一個除夕了。
可對於更多的人來說,年關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