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林珂特意找到洪寶玲。
“洪小姐。”他叫住她。
聽到有人叫自己,洪寶玲回過頭,見他的手裏拿著林旋兒的骨灰盒,於是問:“打算走了嗎?”
“嗯,我想帶姐姐回到家鄉去。”林珂點頭,摸了一下抱在懷裏的骨灰盒。
洪寶玲沉思了片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節哀、保重這樣的話對於一個剛失去至親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
“洪小姐,我來找你,是想向你說一聲抱歉的。”林珂說著,後退一步,然後九十度彎腰,真誠地向她鞠了一躬。
“你這是做什麼啊?”洪寶玲覺得自己受不起這麼大的禮。
“這個歉,我必須道,”林珂向她解釋,“其實,我是故意帶姐姐出現在你跟嘉昱哥的婚禮上的。”
“哦。”洪寶玲隻是很平淡地應了一聲,因為她早就在婚禮那天,她就看出來了。
她沒說話,等著他說下文。
林珂一邊撫摸著懷裏的骨灰盒,一邊說:“我也是在半年前才得知姐姐生病的事情的,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以為她還好好的。可是當我看到她因為這個病而折磨得瘦削的身形,那一頭烏絲也掉了一大把時,我的心都碎了。可即使這樣,他還哭著讓我不要告訴嘉昱哥。她寧願把所有的苦痛都扛在一個人的肩上,也不願意讓她在意的人為她傷心,為她難過。本來我是打算馬上就去找嘉昱哥的,可她卻以死相逼,威脅我,如果我把她的事情告訴嘉昱哥,她就馬上死在我麵前。無奈之下,我隻好同意。
“可就在不久前,醫生卻告訴我,我姐姐的病已經到了藥物無法控製的階段了,那意味著,她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不多了。可每次麵對我時,她卻還一副笑咪咪的表情,還開導我,說每個人都有一死,沒什麼大不了的。白天她故作堅強,但隻有我知道,到了晚上,她卻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偷偷地哭。她的手機相冊裏全都是她跟嘉昱哥在一起時拍的照片,每天晚上,她都會拿出來,像是捧在手心裏的珍寶一般,將那些為數不多的照片翻了一遍又一遍。
“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讓她再見見嘉昱哥,同時,我也要讓嘉昱哥知道她的病情,至於他如何選擇,那就看他了。後來,我得知你們即將舉行婚禮,於是我就把姐姐騙去了你們的婚禮現場,我跟她說,嘉昱哥馬上就要結婚了,新娘子也是一個跟她一樣善良漂亮的女孩子,讓她親眼去見證一下嘉昱哥得到幸福時候的樣子。或許是這句話把她打動,她終於同意跟我一起去了你們的婚禮現場。
“我故意在婚禮開始前就找到嘉昱哥,然後按計劃向他提起了姐姐的病情。我都無法想像這幾年姐姐是怎麼熬過來的,我隻想讓她在生命的最後一程,能有嘉昱哥的陪伴。因為我知道,隻要有他在,我姐就會很快樂。
“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我破壞了你們的婚禮,讓你們都沒有將婚禮完整地舉行完。所以,我鄭重地向你道歉。我並不指望你能夠原諒我,我隻是想表達一下對你的歉意。”
林珂語氣緩緩地,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