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張旗鼓地向金鍾山開拔。
剛才還嚷嚷著要威威風風開出豬場坪的王大麻子也開始汗顏起來。因為,五十幾個男人加上六個女人,不足六十人的隊伍實在是太寒磣了,怎麼也威風不起來。
我們不是真的要進金鍾山。
在前麵的密林裏我們將變成三撥人馬,一撥繼續向金鍾山進發,在那裏吸引清剿的千張軍隊和偽軍,這隊由王大麻子帶領;另一撥向龍門潛入,策反或除掉範領導,也就是我們啦,所謂的精英分子;最後一撥就是那六個女人,她們偷偷返回豬場坪。
這樣安排是因為程三寶那天告訴我們他所得到的情報,我們已經被盯住,是在籠子裏的老虎。今天,我們就要跳出這個籠子。
我們希望留點男人保護那幾個女人,她們說不需要,王大麻子也說不需要。豬場坪有個很隱蔽的山洞,也就是程三寶那天帶我們去的那個,本地人也不知道那裏還有個水簾洞。在逼不得已的時候那裏是個很好的隱蔽所。
我們假裝著全部離開豬場坪的樣子,家眷,什物,什麼都一齊帶走。
我和曉曉肩並著肩慢慢隨著隊伍前進。她擔憂的眼神和淚花使那雙大眼睛變得十分的美麗迷人,所有的女人都沒她那雙眼睛美。雖然乞丐堅持說荷花的才最美,但我很自信自己的眼光。
荷花和乞丐落在了後麵,我不想知道乞丐的企圖,這臭不要臉的家夥膽子大著呢,竟敢當著大家的麵去牽荷花的手,弄得荷花尷尬得滿臉通紅,不過,後來她與乞丐並肩走時還是把手偷偷地送給了他,弄得她一副心驚膽顫的樣子怪可憐的。
曉曉也在我旁邊,我也想和乞丐一樣,但我更希望她那隻手偷偷遞過來給我。我不敢,曉曉也不敢。也好,不需要像荷花那樣提心吊膽的,這樣可以自自在在說說話。
“有為,你們去做這樣的活,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要機靈一些,不要強求,盡力了就可以了。你記著你那幫生死弟兄,也記著我們母女倆。這仗不是靠勇猛,靠的是腦子,我說這些就是這意思。”嚇我一跳,說話的是沈娘。
娘剛才還遠遠地和邱菊在一起,怎麼就沒注意她過來了?也許,她給了我和曉曉機會,是我們自己在浪費,所以她不忍心我們再這樣浪費了,她有話要囑咐。也是,這趟出去能不能回來還很難說。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的青山,輕聲說著,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我說:“命是爭不過的,有的人一輩子都在爭,到最後什麼都爭沒了。曉曉,你送送有為吧。”說著,輕輕地歎了口氣。
王大麻子反正是傻乎乎的聊個不停,哈哈的笑著和人打趣逗樂。
離開豬場坪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幾個枯瘦如柴又肮髒邋遢的過路人詫異地看著我們,戰戰兢兢的盡量讓出路給我們過去。
狗尾巴回頭,高聲地叫喊:“乞丐,你家裏人來找你啦,你還磨磨蹭蹭的幹嘛呀?”
其實,乞丐雖然落在後麵,但離我們並不遠,就那麼十幾二十幾步遠,他那麼誇張地鬼叫顯然是沒安好心。
馬蹄子不忿,惡狠狠地瞪著狗尾巴,我們不知他哪來這麼大火氣。
乞丐可不氣,他看了看那幾個人,知道他們也是乞討的,他煞有介事地衝那些人唱著:“一朵蓮花開水中。”那群人裏立即有人笑逐起來,顏卻不開,苦著臉哼道:“千家求食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