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裏的生活枯燥無味,特務營的士氣開始低落。但由於前幾次的教訓,防禦工事已經修築得有模有樣,別說扛得住王大麻子的小股騷擾,即使過來的是正規的58師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防線。
我們負責營部的警衛,所以,營部前方的兩個機槍掩體是我們的陣地。
由於我們處在特務營環形陣地的中央,無聊和無奈慢慢引發了同袍們對我的不滿和埋怨。“與敵同謀”成了他們惡毒攻擊我的說辭,他們不滿我給洪組長提出的這一絕妙策略。
“每天就窩在這裏,等我們都變成胡子白眉毛老爺爺。總得挪挪窩啊?這樣有什麼機會?你想做絕後鬼呀?你那曉曉等你見她時,她隻怕做了人家的祖母啦。”馬蹄子狠狠地對我罵道。
其實,我們原地駐防也僅僅隻有十多天,可我的那幫家夥連這點忍耐心都沒有。我懶得理他們。
由於防守嚴密,王大麻子再也沒有什麼動靜。慢慢從頹廢中恢複一些生氣的洪組長也耐不住寂寞,他決定試著派出一些偵察部隊。
我們想弄到這差事,可他不會給我們機會。我們是他倚仗護衛和謀士,因此,隻能羨慕地看著十幾個斥候列隊出發。當然,與我們絕然不同的心態是那些斥候,他們卻無比羨慕著我們在安樂窩裏享受著太平。
狗尾巴橫擔著躺在沙袋上,望著天空變換著的雲彩,幽幽地說:“馬蹄子,你把槍擦得嶄亮的想打死城裏人吧?”馬蹄子怔了怔,停止了擦槍,把機槍往旁邊一推,把挪在沙包上,看著城裏人。城裏人悻悻地離開。細和饞嘴在一個新蟻窩邊蹲著捅螞蟻窩口。
乞丐弄了些茶葉和糯米,他學著炮子鬼的法子在煮馬幫茶,唐伯虎認真地幫他吹火,潮濕的柴火冒著濃煙使催命鬼眼淚直流,他罵罵咧咧地走向孫猴子和關老爺蹲著的地方。
我數著從組長那裏拿來的板栗,平均每人分不到一顆。我猶豫著是否和我的同袍分享,被眼尖的饞嘴看見,他一把奪過去一把,弄得剩下的滿地亂滾。老頭並不老實,一彎腰就撿去了四顆。
催命鬼哈哈地笑著,兩手空空的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無趣,那少得可憐的板栗都已經落在了我的那些同袍手裏。城裏人竟然也拾到了一顆。
我們除了吃飯就這樣無聊地打發著這一天。
夜晚的到來讓洪組長本就晦暗的心情更加暗喑,十幾個斥候好容易回來了四個,其中一個肩頭還泊泊地流著鮮血,他的手裏拿著一支短箭和一張黃紙。那箭一看就知道是鹽巴的,那人到現在還活著說明那箭沒有煨毒,黃紙上寫著:“洪組長老弟,在我王大麻子麵前你還是個稚兒,學乖點,別惹得老子取了你脖子上那吃飯的家夥。”
氣得麵色青紫的洪組長就隻會一句辭兒,“笨蛋。蠢豬。”我們不知他罵他自己的兵還是罵王大麻子。緩過氣來的他突然吼出一句最不明智的話,“老子要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