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王大麻子的駐地,讓我大吃一驚的是他們真的活的像蟑螂,難怪範領導的部隊踏遍金鍾山也沒找到他們。
原來,懸崖峭壁上一個大山洞是他們的藏身之地。我們站在峭壁之上,心驚肉跳地朝下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山洞在峭壁的半腰上,上下都得用繩索幫忙。
我們沒有下去,一千多人會把山洞擠得水泄不通。我們在等待下麵的人上來。可一次隻能上來一兩個,是坐在籮筐裏吊上來。
我們有非常想見到的人。我希望的人還在下麵看不見影子,乞丐想見到的也看不見影子,我們隻能耐心。
這可是險地,也是絕地,一旦敵人發現,用一個排,甚至一個班的兵力就可以把他們困死。長期活下來,連耗子都沒得吃的。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也是一支幾百人的隊伍,不說也知道,窮山僻壤的隻能是野菜和樹皮樹根充饑。幾次大軍的圍剿,不但使這裏本就稀少的居民十戶人家九戶空,不是被餓死就是外出逃難,糧食是沒法籌集的。我不知道王大麻子怎麼把這三四百多號人馬攏在一起的。
我問他為什麼不過洛河,他聽我問這話,尷尬得連麻子也紅了,或者說是憤怒。他說:“老弟你別說了,黃敬鬆那家夥一聽我要求過洛河,他竟然要就地處決我,說我抗命。”
“何解嘞?退一步不就海闊天空了嗎?你王大麻子不會跟他講理啊?”乞丐還是一股油腔滑調的樣子說。
“理?我怎麼不講理?誰說得過他呀?他說,軍人就當戰死沙場,他黃敬鬆的防線可不僅僅是洛河以西,整個黔西桂西北都是他的戰區,我們獨立營就是他黃敬鬆的前鋒部隊,將來,打廣城都由我們做前鋒。我說做前鋒是可以,但實在是沒法扛住範領導的幾萬大軍的圍剿。你們猜他怎麼說?他說我是遊擊專家,就在金鍾山打遊擊。哈哈,我幾時成了什麼遊擊專家?他高帽子給我一戴,我還能怎麼說?”王大麻子說得有些不自在。
我想,他肯定還藏著什麼話不肯說出來。還沒等我問,乞丐早看出了其中的奧妙,賊兮兮地說:“王大麻子將軍,不僅僅是這些吧?都是親兄弟,有什麼話全倒出來,讓我們弟兄們即使死了也是個明白鬼呀。”
王大麻子呐呐半天,“是,是,都是親兄弟。他說啊,隻要我們在這裏,或廣城任何地方能頂住半年,他讓我帶一個團,甚至是一個師。嘿嘿。他還說,這是戰局的需要,我們是他的一支奇兵。我可不是圖升官發財囉,他後來用槍頂著我的腦袋我,嘿嘿,還是怕死,怕死。再說,我升官了,你們這些弟兄們也就升官了,嘿嘿。”
“你見到了黃師長?”唐伯虎問。
“見到了,我和幾位弟兄偷偷過了洛河,是一位女士帶我們去的。”王大麻子並不因為見到了黃敬鬆而興奮,反倒有些厭惡的表情。
我心裏已經明白,其實早就明白了,黃敬鬆就是為了他將來在廣城接收千張國人投降做準備,我們在這裏就成了他在廣城的實際存在。王大麻子隻是他的炮灰而已,我們也是。所以,王大麻子不論是哪種目的,他的選擇和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繼續在金鍾山存在。那個女士肯定是陳思齊,能夠讓王大麻子稱呼為女士的人也隻有陳小姐這樣的女人,其他的他都是粗魯地叫女人,或者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