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場坪的山洞成了我們的家。白天貓在山洞睡覺和無聊,晚上我們就做耗子野貓溜出去偷食。我們不幹其他什麼事,唯一的就是為58師或者65軍保持著這個番號獨立營在黔南桂北存在的事實。
範領導已經死了,接任的人姓楊,原來的三個師中的一個師長。
我們窩在山洞裏的原因自然是躲避偽軍們的搜捕,豬場坪至少已經來過三批人馬,但我們一直隱蔽的不錯,就連豬場坪的鄉民也不知道我們就在他們的後山,失雞失鴨的事他們認為是野貓和黃鼠狼幹的勾當。
擊斃範領導並沒有讓我們快樂起來,王大麻子呆癡的神態讓我們懷疑他是否得了老年癡呆,雖然他才四十多歲,但蒼老得使我們常常認為他已經到了古來稀的年齡。
細一槍命中範領導的成就沒有得到過一個人的讚賞,他也沒有因此失落,當然也沒因此消沉,每天仍然和螞蟻蟑螂為伍,似乎用雞骨頭引來的一隊隊螞蟻是他的千軍萬馬,乞丐是他的知音,有時還加上荷花。
又在玩螞蟻的細咯咯地笑著,乞丐拔弄著螞蟻整齊的隊伍,荷花已經是第無數次阻止他的搗蛋,螞蟻辛苦地搬著骨頭讓她想起了人生的艱難。
乞丐可不這麼想,他認為人生本就是玩耍和遊戲,快樂和苦難都是生命的組成。
馬蹄子在幫狗尾巴縫著補丁,那些女人也沒有在意一個大老爺們在做女人的活。
狗尾巴很不幸,失了半隻手的他可能又要失去一條或半條腿。在別動隊擊斃範領導後,偽軍們搜山時被流彈擊中,當時他和馬蹄子在采野菜。
狗尾巴的膝蓋流著黑黃色的膿液,黑色是關老爺和孫猴子共同製造的結果,他們終於在孫猴子的讓步後一起調製了一副草藥。
沈娘並沒表露出過多的悲傷,她每天忙碌著縫縫補補,王大麻子的大小老婆也幹著同樣的事,隻是沒了二娘。荷花偶然也偷偷地偷著懶,在她偷懶的時間裏一定還有個人陪著她,乞丐不是地在忙碌的荷花旁搗亂或幫倒忙。
唐伯虎鬱悶地和城裏人呆呆地看石壁,老頭也是。鹽巴經常不在山洞裏,他有自己的事要做。孫猴子和關老爺再也不研習武藝了,這都是因為秤砣的死。秤砣死了後竟讓他們懷疑武藝到底有什麼用,他們說武藝最好的秤砣竟然是別動隊唯一的死亡者,習武已經過時。過去師傅是他們崇拜的偶像,但細在幾百米外指頭輕輕一勾,威震四方的範大軍將就悄然倒下,因此,他們再也不認為他們的師傅是神了,反倒覺得師傅有些土裏土氣。
遠處不時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
“,打打打,總打。”馬蹄子惱怒地罵著。
“管他呢,我們就坐在這兒玩。別理他們。”玩著螞蟻的乞丐說。
我也懶得理,我們打得太多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再沒有我們的事了。
可有個人似乎不這麼想,王大麻子執楞著耳朵在細聽,似乎打了嗎啡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