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橋柳(2 / 2)

“門閂兩斷,呈齒狀內折,似外力衝撞所致。”我慢悠悠的念道,另一名仵作吉利跟在我身後走筆如飛。

“窗栓未扣,欞上有足印半枚。桌距門五尺餘,桌上有油燈,燈油已枯,向左三超茶壺與茶盞碎裂於地,茶水已幹,水跡與殘渣俱在,另有噴濺油跡零星。桌下有凳四,並無倒放情形。屋內事物一應齊整,並無翻動。”

轉了一圈看著差不多,我抬起頭,便看到林衝站在門口。見我看他,便輕聲道:“我與你一同驗看屍身。”

我點點頭,他是boss我是兵,他既然要看,我還能說什麼。

走到屍體爆我長出了一口氣,我的導師曾教導我,屍體是人活在世上的證明,活人會說謊,但死人永遠不會,身為法醫,我們的義務就是讀懂他生前最後的語言。

我默念:這位姑娘,你從萬裏之外而來,也許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香消玉殞。不過請你放心,我一定盡我全力,為你洗冤。

“為人殺傷!”這樣的現場太過清晰,隻需三分鍾便可得出結論。

“何以見得?”林衝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抬起死者有刀傷的胳膊,道:“假定亡者子自盡,刀痕在右手,應是左手起刀。刃必從右起,起手重收手輕,此刀痕卻左淺而右深,應是有人在其死後從反向偽造所致。若傷口為生前所致,創口應為哆開,此創麵太過平滑,明顯為死後所致。若下官並未說錯——其皮膚下並無血塊凝結,便有積血,亦呈流質。”

“那此人的死因又是為何?”

“除手腕處並無明顯傷口,其口鼻孔周遭又呈蒼白,口鼻略見歪斜,疑似為之物掩住口鼻悶死。”我的眼光落在淩亂的蓋在她身上的棉被,將其翻開,在中間未曾被血液沾染的部分,突兀的有一點髒汙痕跡。

“大人請看,這棉被應該就是凶器。亡者見有人加害,必然用手抵抗,是以其指縫間或有皮屑、布絲等物。”我抓起她完好的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指甲縫隙間,隱隱有血跡殘留。我與他對視一眼,稍早前,那通譯頸間的傷痕自然而然的浮現在腦海之中。如果真的是他,還真是得來全部費功夫。

“那劉——”我壓低了聲音,林衝對我點點頭,示意我不必再多說,這才轉身吩咐小馬:

“去將張頭傳來!”

我用鑷子將指間的殘留物刮下存證,隻聽他說道:“若是他,倒也說得通。果真是羞憤自盡,也無須將怒中劃落的油燈再拾起。可否判定案發之時?”

張頭碩大的身體很快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林衝召喚他到身爆輕聲道:

“此事不要聲張,你親自去趟劉通譯家中,且問他妻子那傷口的由來,再走訪下他家鄰裏,詢問清楚他們夫妻平日裏如何,再問清昨晚他家裏可有何異動。”

張頭馬上應了聲“是”,急匆匆而去。是啊,若是他出馬,隻怕那劉大同之妻也不敢輕易說謊。

我將她的衣裳解開,如今已近冬日,看這屍斑的情況,應該死去有十四、五個小時。雖然有溫度計可以更精確的測量,但是在他們麵前,我又如何能驗肛溫?隻好硬著頭皮道:“隻從這症候來看,約有七八個時辰。若要精準時辰,卻要將屍身運回府去仔細驗看。”

“那地上的茶杯茶碗瓷片現在何處?(將三號袋拿來!)”我和他幾乎是同時出聲。小馬愣了一下,忙將裝著瓷片的3號紙袋放在桌上。他拆開紙袋,開始拚湊那茶碗。

果然和我想到了一處!那瓷碗果真是兩個,也可以從側麵證明昨日胡姬回家之後,曾開門讓某人進來並請他喝茶。那這某人,必定是她的熟人無疑。

如果是那酒客,胡姬必然不會讓他進門,更別說請他飲茶。那我們就可以將嫌疑人縮小到胡姬熟識的男子之中,而那人的三道抓痕,就更顯可疑。

此事最難的,就是如何能套出他的話來。我沉默了,訊問學我雖然學過,但卻從未真的實踐在犯罪嫌疑人的身上,我的本分已經完成,怎麼審案便是他的事情了。

“大人,一應涉案人都是分開看管,絕無互通的可能,下官勘驗職責已了。是否回府開審,請大人明示。”我垂下眼簾,我隻負責初檢驗屍,其後尚有複檢勘合,其他的事情自然該由boss心。

“刺史大人,剛才快班來報,那酒客已經羈押到府。”孫老大在門口,高聲說道。

“孫頭,你可曾見到此人麵皮、脖頸之上有劃傷?”我問道。

“回司法參軍大人,小的沒見到。”

“孫班頭,著人將現場所有證物以及屍身帶回府衙,地保、玉門酒樓老板以及通譯三人也一並帶回作證。”林衝沉聲吩咐:“將那齊二放了吧,你如此這般告訴他們——”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裏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