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逢魔時刻(什麼鬼==!),陸惑慢慢地清醒了過來。
顧寧看著院子中那一樹桃花許久,眼睛都泛酸了,都沒舍得離開。說是沒舍得,但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吧。
本就不是愛桃花的人。
此生已為楓紅折。
顧寧偏愛如火的楓葉,大抵是因為原著中熙雲那最後一眼。身著豔麗到灼人眼球的紅色衣衫,卻最終如那滿山的紅葉,飄散,消失在天地之間。
對於熙雲的偏愛,緣起於他的求而不得,卻沒有終止在他的死亡祭禮。
才不過短短兩天而已,顧寧卻像有兩世沒有見他一樣。
陸惑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親愛的小師弟那憂鬱的模樣。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大概是因為師弟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以比較魔性%無%錯%的畫風呈現在他的麵前的,所以他覺得有些不適應?
不對,陸惑搖了搖頭,聯想起百餘年前他給小師弟所畫的畫像,在看看現如今不瘋魔不成活的師弟,他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想來想去太費腦子,陸惑也不去多想了。
嗯?所以他現在是在哪裏?
從醒來到盯著顧寧思索,起碼有半刻鍾的時間,他硬是沒發現自己所在環境的異常。
也是醉了。
若是放在其他危險的環境——比如說暗夜森林什麼的,早就喪命了。還會等他反應過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好伐,雖然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
陸惑彷徨猶豫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先打擾他親愛的小師思考人生。
“師弟,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啊?”陸惑唯一的記憶就是之前他給小師弟開了房門,結果還沒開口講話,腦部就一陣鈍痛,似乎被人敲了那麼一下。
他忍不住摸了摸腦袋,好像確實鼓起來了一塊。
臥槽,幸好沒把他打成傻子!
“在滄城裏,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我被人威脅了。想去找你(其實完全是被迫的好麼!)。但是沒想到那個人一掌把你打暈了。”顧寧還是有些歉疚的,這種事情,本來是和自己的妖孽爹有關係,卻牽連到了無辜的人。
還好沒有被打成白癡。
兩人的腦回路在這個問題上驚人地重疊在了一起。
要是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對牽連到自己而表示不滿了。關係再好一點的。也會調侃一般地抱怨一下,但陸惑偏不,他到底是走修真界好師兄、真弟控路線的人。對自家親愛的小師弟能夠在危急關頭想到他由衷地表示高興。當然,如果是他沒有那麼慫地被敵軍給幹倒那就更好了。
在小師弟麵前被敵人偷襲,還留下證據什麼的,真是太羞恥了。
“這件事應該是和我爹有關係。”
陸惑的臉突然閃過一絲不自然,一瞬即逝,顧寧並沒能捕捉到,他在眨眼之間就換上了非常應景的神色,那就是驚訝,“你爹?”
口氣是稍微誇張了一點。
“嗯,就是我爹。”
“師弟你怎麼知道你有爹的?”
“此事說來話長!”廢話,沒有爹,他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再者,一群人成天在他的耳邊說“顧遠之,顧遠之……你爹,你爹……”什麼的,除了聾子,白癡都能對這兩個名字產生反應。
“因為抓我們來的人,就是我爹的故交,他告訴我的。”
“故交?”故交一般來說,都是偏於交好,而不是交惡的舊相識,但是,以這種方式被抓來,怎麼來說都該是交惡的吧。
這院子周圍有一層禁製,如果主人不願意放他們走,根本就無法離開。
滿滿的惡意值。
禁製的存在,也就是顧寧不能離開的原因。
話說那邊蘇卿,卻陷入了糾結。
往常這個時候,隔壁的那位都會來“騷擾”自己,就算是自己不開門,他都會在門外坐一會兒,期待自己會心軟。
但今天,對方並沒有來。
他覺得自己有點賤,對方來的時候自己扭扭捏捏,不肯多看對方一眼,似乎和對方多呆一秒,他就會覺得難以容忍一分;對方現在如他所願,不打擾自己了,他卻覺得更加難以容忍了。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犯賤吧。
但隔壁安靜得太詭異了。就像是沒有人在一樣。
他也沒聽到對方離開的動靜。
這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蘇卿決定去隔壁看看。
隔壁的房門緊緊關著,似乎是從裏麵鎖住了,他敲了敲門,並無任何人應答。
先是覺得自己敲門的聲音不夠大,他加大了敲門的力度,還是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