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這麼一桌子沒有食欲,色香味沾不上邊的食物,餓著肚子的嚴朗氣急敗壞的把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立刻,馬上,給我訂餐!”
他臉色青黑,讓陳雅音相信,她若是不照做,他下一秒絕對會自燃。
電話旁邊的本子上,記著所有嚴朗喜歡吃的外賣電話,所以,她輕易的就訂了一份。等她回到飯廳的時候,人已經不見,留下滿屋子的狼藉。好好的一桌子飯菜就這麼糟蹋了。她心裏十分難受。
還不知道這個時候兒子吃沒吃飯,沒有她在身邊,他會不會睡覺。想著出神,連破碎的瓷片劃破她的手指,她也沒有注意。
血紅色的血滴滴在白色的瓷盤上,她才驚覺。迎著那一抹紅色,她低頭苦笑,手裏的動作並沒有暫停。
帶著盔甲的陳雅音似乎已經找不到當初單純的自己了,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是性格詭異的老板的貼身助理,唯獨不是她陳雅音。
收拾好飯廳,再次把外賣擺放到盤子裏,甚至連雕花都沒有錯過,盤子邊緣連一丁點的油漬都看不見,她才小心翼翼的敲開書房的門,“嚴總,可以吃飯了。”
嚴朗背對著房門,站在窗邊抽煙,也不知道他抽了多久,滿屋子的烏煙瘴氣。陳雅音說完就關上門,安靜的站在門口等著。
她低頭看自己的圍裙,發髻高高的盤在頭頂,儼然一副小保姆的模樣。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細的手指,如今也要靠它賺錢了。
嚴朗出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濃烈的煙草味,害得她想咳嗽卻不敢。
“嚴總,這是在寇記私房菜訂的,您嚐嚐看。”
嚴朗頭都沒抬,低頭用筷子挑挑菜葉,“站著做什麼?去添飯。”
她轉身進廚房,悄悄的鬆了口氣,“大爺還真的是難伺候。”
他不是沒看見她手指上包紮的創可貼,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陳雅音不能坐在他對麵,隻能一個人躲在廚房,勉強維持她少得可憐的尊嚴。如果讓她一頓飯就這麼瞻前馬後的伺候著,她真恨不得打他幾巴掌,難道這還是舊社會嗎?非得給人分個三六九等嗎?怎麼同樣平等的人就不能坐在一起吃飯了。
她當然不敢問,問出來,恐怕依著嚴朗的性子,能直接把他掃地出門。
陳雅音慶幸,剛才給嚴朗做的一桌子菜裏,在廚房還留了些。
“給我倒一杯白水。”他斯文的坐在桌邊,目不斜視的吃東西,害得她以為自己剛才幻聽了呢!
“需要放檸檬嗎?嚴總。”
“你是聾了嗎?還是智商餘額不足?知不知道什麼是白水!”
陳雅音揉揉快要被他吼得聾了的耳朵,小聲抱怨,“你要是再這麼對我,我真的就聾了。”
家裏的水杯都是家政洗好放在消毒櫃裏,所以陳雅音拿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注意,直接倒了一杯白水放在他麵前,“嚴總,你的水。”
她也不知道為何,嚴朗突然像要吃了她似的看過來,“你沒看見上麵的指紋嗎?”他端起杯子下邊緣,直接把水倒在陳雅音頭上,然後把杯子扔在他懷裏,“我從來不碰有別人指紋的東西。”
變成落湯雞的陳雅音著實被氣得不清,她張大一張嘴才勉強能呼吸順暢。“你個處/女座!欺人太甚!”
她直接把玻璃杯摔在嚴朗腳下,“從我跟你上飛機開始,你就百般刁難。你到底想怎麼樣!”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她粗魯的把圍裙從身上扯下來,“嚴朗,我告訴你,我不幹了!”
她眼眶中含著淚,始終沒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