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已破曉。
海風拂過輕柔的窗紗,似有靈性一般,鑽進船艙,把床頭吊著的風鈴搖響。
她甜美的睡著,嘴角微揚。
他霸道的躺著,腿伸出了床。
她夢著昨晚的纏綿,假裝現在還是黑夜。
他夢著以後的生活,仿佛日子隻在須臾之間。
沒人知道那歡愉是短暫還是久遠,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臥槽!”小蝶睜開眼後,隻往旁邊瞄了下,便嚇得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熟睡的小雷可沒有聽見。他砸吧了一下嘴,然後便翻了個身。
怎麼辦?怎麼辦?小蝶好慌,她想下床,卻發現自己一件衣服都沒穿。完了,她心想。老娘的第一次,沒了。
她開始回憶昨晚發生過的事情,因為她並不確定。她想起昨天傍晚,小雷忽然冒出來,請她一起去一個滿月酒,她同意了,小雷還抱著她轉圈。但是晚上小雷卻帶她去了城裏,兩人在一個酒吧裏莫名其妙的嗨到了半夜,回來後,她就……不對,小雷就……不對。
臥槽!小蝶大吃一驚。老娘主動的!?
他進來瞄了眼就要離開的,老娘愣把他拉回來了?!
他奶奶個腿哦!
理清了事情的經過,小蝶又喜又氣,喜是因為這事好他媽荒唐,氣的是……
小雷還沒醒。
小蝶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又飛快的移回視線。好可愛啊,她心裏竊喜。我居然……唔……嘻嘻。
瞅到衣服就躺在門邊,小蝶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拿起衣服穿了起來。穿好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小雷還沒醒,莫名的就有些尷尬。
他……不會要睡到中午吧?
想了想,小蝶就走到小雷的衣服邊蹲下,從衣服裏掏出小雷的錢包,並從裏麵拿了十塊錢,接著她就出去買早餐了……一臉傻笑的。
小雷十多分鍾後醒了過來,不過他可沒有小蝶那麼豐富的內心戲。見到床上隻有他一個人後,他聳聳肩,下床穿好衣服,在船上溜達了一圈,見沒人後就直接走了,都不帶回頭的。
又過了幾分鍾,小蝶拿著早餐回來了。
空蕩蕩的船艙讓她有點失落,不過在內心深處,她仍然是高興並且充滿希望的。還會再遇到的。她想,還會遇到的,還會有……下一次的。
哎呀,討厭。
我們會結婚,我會穿著一身名貴的婚紗,而他穿著帥氣的西裝,五彩的花朵從天空掉落,連彩虹都會出現。他會買一個大房子,我們會有好多好多的孩子,做好多好多的——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小蝶的白日夢。
“海石鎮警察。”
小蝶不爽地撇撇嘴,把早餐放到桌上就轉身走過去打開了門。
“咦,你是……”來的這警察寸頭國字臉,兩個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四十多。小蝶沒見過。
“我從市裏調過來的,陳隊休假去了,我負責他的案子,你叫我薑隊就行了,生薑的薑。你是林蝶夕小姐麼?”這位薑隊說話利索,就是不知道全名如何。
小蝶沒怎麼明白。“啊……哦,是。”
見她答得很正確,這位生薑說的下一句話,可就一點也不討人喜歡了:
“你弟弟死了。”
小蝶猛的一驚,眼睛都瞪大了。“啥?!”
“今天淩晨五點三十六分鍾的事,他從三樓病房跳了出去,我們發現他死前曾與你打過電話,但你並未接,而我們也聯係不上你,因此出於各種考慮,我在接你過去的同時得問你一句,昨天晚上十一點到今天淩晨五點,你在哪裏,並做了什麼。”
這一連串的消息讓小蝶沒怎麼跟上。“我……我……等等。”她忽然轉身跑進船艙。在哪,在哪,她好慌。在哪,在……啊,在這。她在床腳邊拿起手機,翻了翻後就跑了出去。
“這是我手機。”她把手機遞給那生薑,“我昨晚睡得很熟,我弟沒跟我打電話,你看,他沒有……”
生薑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冒出了一絲同情。他拿過手機,可翻了幾下就感覺不對。“咦……”他疑惑了一句,便把手機翻過來看了看後背,等看到那黑金描邊的手機殼上的一串英文後,他抬起頭。
“這是小雷的手機啊,”他一臉不解,“你怎麼……哦——”他恍然大悟,立馬明白了這眼前的小姑娘為什麼睡得很熟的原因了。
“這手機我給小雷拿著了。”他對小蝶說,語氣嚴肅了許多,“你先去洗個澡吧,我等你。”
小蝶想說些什麼,但那生薑的眼神此時有些淩厲,她隻好點點頭,一臉不甘心的往船艙的另一個小房間走去了。
等她走進那個房間並關上門後,薑隊便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警局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副局麼?去掉小雷的權限。”
在會議室裏開會的副局長聽到這話後一臉懵比。“啊?”
“他與受害者家屬上床了。”
這倒奇怪。
“哪個家,不是……”副局長理了理思路,“他在這裏並沒有任何權限,他沒調回來,那邊隻是給他放了假,我之前跟他提過調回來的事,但他拒絕了,所以他隻是在這邊玩而已。”
“那就別讓他進警局。”薑隊的聲音好嚴肅,“在這邊玩?我這幾天天天看見有人帶著他一塊出勤,你跟我說他在這邊玩?嗯?”
副局長聳聳肩,“那好吧。”
放下手機,副局長朝會議室裏坐在桌子邊的人看了看。
“小雷和受害者家屬勾搭上了被新來的那塊生薑發現了。”副局長簡單的把消息告訴了他們。
“臥槽。”一個同事驚訝了聲。
“臭小子。”有人不爽。
“哪來的妖豔賤貨敢勾搭我們小雷子?!”有人氣憤。
副局長悶哼一聲,開口道:“你們現在記得上班時就不要找他玩了,也不要拉著他出勤了,他也不在這工作,你們以後再這麼玩,我不會要求小雷咋樣,但我會強製要求你們給小雷發工資,就這樣。”說完,他邊朝會議室門口走去,不過走到門邊時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便回過頭來。
“接電話前我們討論的事,都安排好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句好了,副局點點頭,轉過身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上,副局歎了口氣,接著便撥通了小雷的號碼。
“……喂?小雷麼?你的事被生薑知道了,就那個和人上床的,所以……”
“我不是小雷。”接電話的薑隊回到。
“哦?”副局眨眨眼睛,“打錯了,抱歉。”
他掛掉電話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確認無誤後就又打了過去:
“喂?小雷麼?城裏的那塊生薑知道了你和受害者家屬上床的事,他讓我禁止你進警局,我不能拒絕,所以……”
“我仍然不是小雷。”薑隊的聲音看來很難辨認。
副局眨眨眼睛,“哦,抱歉,打錯了。”
放下電話,他疑惑的對了對屏幕上的號碼,正要再次打過去時,他就看到小雷推開一樓大廳的門走了進來。
他下去攔住小雷就給他說了遍情況,小雷並沒有太過驚訝,笑著對副局說了句好的便轉身離開了警局,而副局直到他離開以後,也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給誰打了電話。
出了警局,小雷不怎麼明白這剛發生的事怎麼就被人知道了。他摸摸手機,發現手機沒了,然後他想起副局剛剛的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笑得很燦爛的就往門口站崗的同事走了過去,並希望他的消息不那麼靈通。
“……嗨,昨晚上有發生什麼事麼?又有人死啦?”
站崗同事瞄了他一眼,然後腦袋一撇,“不告訴你。”
小雷蠻無辜的張張嘴,“唔……”
“你居然和人上床了!”站崗同事把視線移回來,一臉不爽,“上了就算了,還不告訴我們,那小姑娘的弟弟昨晚跳樓啦,法醫檢測說血裏有藥物痕跡,怕不是被弄暈了推下去的,你啊,趕緊和她斷了,這姑娘啊,我看,談不得。”
聽了這話,小雷心裏還是很高興的。“隻是玩玩。”他笑著對同事說,“我先走了哈,有事打電話啊,再見。”
別了同事,小雷往鎮裏走去,他要去找那塊生薑拿回手機,或者說,去看看那塊生薑還不還。
不過進鎮子後,他沒遇到任何一塊生薑。
林浩的家門口有圍著一堆人,小雷經過時看了眼,見到房子大門緊閉,那堆人擠在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左肆在其中顯得有些焦急,好像在試圖讓他們不要砸東西。
這場景大概有些滑稽,小雷邊走邊看著,直到自己“咚”的一聲,撞到了電線杆上。
“操。”他咧著牙低下頭揉了揉腦袋,等抬起頭來時,他看到那塊生薑就站在離自己十步左右的前方,一臉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自己。
尷尬了一下,小雷對他笑了起來,“嗨……表哥?”
生薑撇撇嘴,走過去把手機遞給了小雷。
“那女的沒事。”生薑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我仍然覺得你爹不會高興的,你親哥死的早,別亂上人。”
這話說得小雷就不愛聽了。
“打老婆的有資格說這個?”他瞥了那生薑一眼,笑得很淘氣,“哈,抱歉,我記錯了,你沒打,你隻是用打老婆來掩飾你老婆喜歡被你SM的這個事情。也真是難為你了,那陣子天天喝得跟個死豬似的,回家了還得用棍子當繩子給自己老婆打個龜縛出來,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