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留在蘇府的正道人士並未休息太久,畢竟這樣的大事是掩蓋不住的,多停一日,就會引來更多心懷不軌的歹人,故而隻是轉天光景,一行人就再次啟程,隨慧心方丈一起前往少林。
然而當這群人浩浩蕩蕩走出晉陽城後,又有兩道身影從蘇府飛身而出,和慧心等人選擇的路徑不同,他們並未走上官道,而是選了一條隱蔽捷徑急速向東方掠去。
站在城外的密林中,看著那兩道飛馳而過的身影,樓主露出了抹淡淡笑容,衝身邊的影衛道:“跟上去吧,這次要讓他們死無全屍。”
為了等這個結果,他可也花了不少心思。短短一日來,他非但讓開陽彙攏了摘星樓殘存部眾,還向外界傳出一些消息,直指九龍環就在慧心一行人身上,且不論那些江湖匪類能騷擾對方多久,他都能讓慧心等人再也無暇顧及沈雁這邊的動靜,不過是個分兵兩路,李代桃僵的把戲,還能瞞過他的慧眼?隻要那兩人失了大部隊掩護,又何愁他們身上的九龍環不落在自己手中?
帶著十足的篤定,摘星樓如同一群進入獵捕狀態的狼群,緊緊的咬了上去。前有阻截,後有追兵,隻花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就追上了兩人的步伐。
“果真來了。”用餘光掃過背後影影綽綽的黑衣身影,沈雁無奈的笑了笑,“看來還是你了解那小子。”
“愛用權謀,剛愎自用,這樣的人不難對付。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拆穿他的真麵目,怕是更簡單些。”
“還是證據不夠嘛,薛紅綃那裏都拿不出鐵證,我空口無憑又能說些什麼,不過打草驚蛇罷了。”沈雁可不在乎對方聲音裏帶出的那點嘲諷,微微笑道,“而且若不是這樣,又怎能把那群人一網打盡?”
“難怪別人說你愛惹麻煩。”嚴漠也微微勾起了唇角,他其實從不喜歡沈雁這種以身做餌的手法,但是不得不說,身處麻煩之中,才會讓那人愈發的閃耀奪目。
“麻煩愛我,卻之不恭。”
沈雁眼中的笑意和唇邊的笑容同樣閃亮,話語中有著幾分瀟灑也有幾分得意,嚴漠並未答話,隻是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對方骨結纖長的手掌,似乎要把那人拴在自己身側。他們的輕功本能跑得更快,此刻卻像閑庭信步,若即若離的吊著身後追兵,交握的雙手間,衣擺隨風獵獵作響,交融在了一處。
跟在身後的十幾位追兵愈發近了,卻並未直接一擁而上,隊伍反而呈扇形展開,似乎要把他們往某個地方逼去,兩人左右突圍了幾次都未衝出包圍,反而在對方的追趕下來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壁前,這是一個近乎口袋型的山坳,來路寥寥無幾,背腹卻絲毫沒有躲藏餘地,被逼入了絕境,他們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身回視那些追兵。
看獵物停了下來,追他們的刺客卻也沒馬上一擁而上,而是嘩啦一聲分作兩邊,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個身著黑色勁裝,容貌卻平平無奇的男子緩步走了上來。仔細打量了那人的身段容貌,沈雁輕輕歎了口氣。
“真不知哪張才是你真實的麵孔,我又該如何稱呼你才好?”沈雁的話裏有些無奈,也有份輕嘲,他的確沒有想到,都到此時了這魏淩雲還是會換一副假麵孔,難不成他連自家這些最後的根底都要防著,不肯暴露真實身份嗎?
麵前那個年輕人卻滿不在乎的笑了:“鄙人姓張,沈兄還是稱我‘摘星樓主’吧。”
“姓張。”嚴漠眼中閃過一絲銳芒,“我看他的確是姓張,說不好這張臉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比起淩雲公子那副堂皇容貌,這張臉可太尋常了,然而對方沒有絲毫見怪的意思,反而哈哈一笑:“不愧是過來人,我還想問問這位朋友是來自哪裏呢,你這麼突兀闖進來,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啊。不過武功暫且不提,你這身輕功倒是挺俊,有點像傳說中的淩波微步了,別是跟大理段氏有些淵源吧。”
那樓主的話沒個正形,嚴漠的眸光卻猛然一縮,他從未想到這摘星樓主能說出“大理段氏”幾字,五年前大理才被蒙古大軍踏平,段氏最後一任國主被忽必烈生擒,大理國滅。淩波微步是什麼他並不清楚,但是知道大理隸屬段氏,又能造出寶津樓、金明池的人,會絲毫不知大宋嗎?
手指微微捏緊,嚴漠冷冷開口:“大理已經被蒙古韃子踏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一句吐槽還有答複,張鬆微微一愣,他可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典故啊,天龍八部那時候不還是大遼嗎,蕭峰是南院大王,虛竹還掛著西夏駙馬的名頭,怎麼突然就冒出大理滅國了?
不過隻是電光石火間,他腦中突然閃過了一絲靈感,半是好奇半是興奮的問道:“我還真沒想到,那你認識郭靖郭大俠嗎?或者聽說過獨臂大俠楊過嗎,比如什麼守城五載,襄陽城外的擊殺蒙哥來類……”
金巨巨的小說可是有曆史脈絡可循的,天龍八部是宋遼,射雕英雄是蒙宋遼三方交戰,到了神雕俠侶就變成南宋末年,更是沒了逍遙派的影子,西夏大理都被蒙古滅了也不是沒可能啊!難怪自己拿金庸試他,又明裏暗裏擺出一大摞悅來客棧、VIP卡之類的,他都沒啥反應,反而對金明池、大理段氏如此關注,難不成這人竟然來自金庸小說?下本他是要穿到神雕俠侶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