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和白伽珞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麵前的少女非要去看,他甚至不願意走出這間閣樓哪怕一步。
“走啦。再晚就擠不進去啦!”
“等等。”白伽珞連忙叫道,“你就讓我穿這個出去?”
他指了指自己,髒兮兮的深衣上,全是油汙。
2
少女的名字叫晴兒,是一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據說兩年前一個帝國長女在吳洲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流浪了好幾年了。那個帝國長女好心地收養了她,這才能夠在私塾裏讀書。帝國長女是晉都的基石,萬眾敬仰的對象,優雅,強大,被百姓崇拜,帝國長女團獨立於晉都政府之外,她們每年都會派人四處巡視,糾舉不法,主持正義。在這吳洲甚至有相當的人隻知帝國長女不知國家,那私塾的東家甚至因這層關係免收了晴兒的學費,隻求這位帝國長女能在私塾裏提個字,但卻被婉拒了。
這也是為什麼晴兒天天在街上鬼混,卻沒有人敢管她的原因。
不管怎麼說,因為這特殊的身份,她顯得有些無法無天。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子。打架鬥毆,什麼麻煩事都有她,按說這樣的家夥應該可以成為孩子王的,但卻沒有。反而經常受傷。
因為她總是在回護著白珈珞。為了一句話和很多男孩子們打架。每次都傷痕累累,白珈珞看得心疼,想勸她不要這麼做了。可她隻是笑笑,回了一句白珈珞根本無法理解的話。
“人要想活下去,隻有比別人更狠才可以啊。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彼時的白伽珞剛剛換好衣服,他本想選擇那件舊時代的華服,卻被少女搶過來,一把扔掉了。她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件小禮服,在白伽珞的麵前晃了晃。
“穿這個。”她命令道,語氣中滿滿的不可違背的意思
白伽珞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勉為其難地接過了它。穿在身上緊巴巴的,別扭極了。
“在我們家鄉從來沒有這怪玩意兒。”白伽珞抱怨道,“看上去像猴子。”
事實上,白伽珞隻是不願意脫掉長袍而已,他總覺得長袍是和父親之間唯一的聯係。脫下長袍好像父親就死了,但這樣的理由怎可與外人言說?
“你們家鄉都是你這樣的怪家夥嗎?”少女嗔道,“你看街上有幾個是你這樣子的?寬袍大袖早就過時啦。”
她說著,把他拉到一麵鏡子麵前,炫耀般地說道,“看,是不是精神多了?”
鏡子裏的白伽珞穿著漆黑的小燕尾服,配著月牙白的領結,散亂的頭發也被梳理整齊,一絲不亂。前襟的口袋上還隱隱露出半塊絲巾,像極了一個貴族的紳士少年。
白伽珞左看又看,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考究的用料不像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少女可以負擔得起的。他想了想,開口問道。
“這身是你買的?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白伽珞的話語裏有疑問又有擔心,他狐疑地打量著身上的衣服,又打量了一下穿著平民短褲短袖的女孩,說不出的別扭。
“少廢話。穿著就行了還問那麼多!”少女的嗓門忽然大了起來,“走,陪我看軍艦去!”
白伽珞帶著疑問,但卻知道並不是時候,隻好跟著他出了門。下樓梯的時候,差點絆了一跤,因為他根本不習慣這頗為修身的洋服。
“謙謙君子,胸懷天下,這洋人的衣服緊巴巴的,算什麼?小氣,你們學洋人學得忘了本了吧?”白伽珞的父親曾經這樣罵退過一個呼籲革新的維新誌士,因為他穿著那誌士帶來的小西服,差一點絆了一跤。父親勃然大怒,整個院落裏都聽得見他的咆哮聲。那是白伽珞小時候的事,後來,他成了晉都的高官,主持教育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