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技師長口中的大小姐，如今正麵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即使是遠在庫羅斯的白伽珞都略知一二。
全體如夢令號的官兵因為瀆職和叛亂未遂獲罪，士兵被勒令退役，軍官全部被抓了起來，等待軍事法庭的審判。白伽珞讀到這篇新聞的時候，還是在飛艇上的事。
真是狡兔死走狗烹，他的評價就這六個字，非常主觀。尤其是當他知道那位隨船參謀，讓他討厭至極的王蕤先生被調查局帶走，至今不知所蹤的消息之後，心情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很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所以，當白伽珞在距離晉都如此遙遠的庫羅斯大街上見到晉都說客的時候，心情也變得愉快了起來。
白伽珞當然知道他是說客，他找了一家晉都風味的小餐廳，訂了一間包間。他想聽聽對方要說些什麼，主要是，他還是很想知道晉都的近況。
“你就是白伽珞博士吧？”對方也不客套，單刀直入，“我代表晉都政府和首輔大人，想和你談一些事情。”
“我忙著呢。”白伽珞根本就不想理他。
“我不是來遊說你的，先生。”對方顯然知道之前說客的失敗事跡，“我是說，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啊？”白伽珞有一搭沒一搭。
“不要把耀晶火炮賣給庫羅斯，晉都願意出雙倍的價錢。”對方這樣說道。
“真大方。”白伽珞說道，“我這條喪家之犬似乎最近值錢了不少嘛。”
“您可不是什麼喪家之犬，您是晉都重要的人才。”那個說客立刻用溫和的語氣反駁道，“之前的事情我有所耳聞，老實說，這是一個悲劇，但作為晉都政府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完全不知情，您要知道，政府和帝國長女……”
“我知道……我知道……”白伽珞連連擺手打斷了他，“舊事都過去了。”
“對，都過去了。”那個說客拿起酒杯，為他倒了一杯酒。
“呃……我不喝酒。”白伽珞推辭道，然後掏出懷表看了看，“我時間不多了，你如果要遊說可要加快點速度。”
“你能有什麼急務呢白伽珞先生。恕我冒昧，您似乎除了昨天拜訪王立圖書館長羅姆勒·戈林先生之外就沒有什麼事情。您沒有應酬，也沒有急務。何必這麼匆忙。”
白伽珞麵色不悅：“你怎麼知道？莫非……”
“哎不要誤會。”說客連連擺手，“都是報紙報道的。”
他說完，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晚報來，在二版的邊角上，正是一篇追蹤報道。
又是《渡鴉通信》。
“這庫羅斯記者真是有一個好……”白伽珞苦笑道，“比晉都記者跑的還要快。但報道來報道去，怎麼都too simple。”
“‘消息靈通的人士’太多啦。白伽珞博士。”說客攤手說道，“所以你看，庫羅斯可不是個好地方。有人在刻意針對你啊，博士。”
白伽珞抿了抿嘴。他在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
“海因萊茵上校的那門耀晶大炮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連你都成為了新聞焦點。你知道麼？現在全世界都在討論這個，有些國家已經行動起來了，四處招募耀晶技師——但是現在哪有什麼耀晶技師，很多的科學家也紛紛開始研究起了耀晶——都是國家出資的。那些原先被當做廢礦的耀晶礦石的價格也開始瘋長。帝國長女這邊也緊張得要死，大概是從來沒有想過耀晶除了能把人轉化成帝國長女之外還能幹這種事。”
“總之”他總結道，“不是您突然值錢了，而是耀晶突然值錢了。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就算您不願意為晉都做些什麼，難道不應該為世界和平做點貢獻麼？”
“嗬、嗬、嗬”白伽珞幹笑了兩聲，“真是諷刺。”
何止是諷刺，簡直是嘲弄。海因萊茵上校做盡惡事，就是要讓耀晶從世界上消失，結果他死後，人們關注的重點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中的武器，耀晶的威力。真是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