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伽珞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仿佛就在一夜之間,白伽珞忽然成了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帶了幾封信在車上,一封一封地讀,從出發一直讀到到達王立圖書館,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路程。在這段時間中,他隱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那就是謾罵和仰慕居然是一半對一半的
如果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罵他的基本上都不是從事科學或者技術方麵的工作的,什麼作家、詩人、律師、演員這種。而表達中立觀點或者讚同的,則相反。越從事技術向的工作,對白伽珞的讚同概率越大。
此時的他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分化。然而隱隱地,白伽珞察覺出了一個規律。
那就是離科學越近的人,越讚同白伽珞。他們值得討好,並且很容易地就會成為白伽珞的支持力量。
也就是說,隻有這些人,才會有可能幫助自己完成目的。他一直在想著這見事,即使是在等待接見的時候,依舊這樣想。那個接待小姐非常客氣地打招呼,客氣得都顯得生分,就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地招待什麼貴客一樣。這讓他感到非常的不習慣。
然而很快地,就從不知道哪裏出來一個黑衣的侍者。他帶著白手套,領著白伽珞拐上了樓,那樓也不知道有多高,因為環形的樓梯道裏連個窗戶都沒有,隻有煤油燈的光火在閃閃發光。當他終於爬上頂的時候,那侍者把手一揚。
“白伽珞博士,請在會客廳裏休息一會兒,戈林先生待會就到。”
一路爬上來,白伽珞累壞了,他一頭倒在沙發裏,一動都不想動。這會客廳倒是有點意思,一麵牆上掛滿了各種動物的頭顱,想必這位戈林先生一定很喜歡打獵。他粗略地掃了一眼,有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看上去足跡好像跑遍了全世界。
另一麵牆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書架,然而那卻不擺書,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筆記本。好奇心驅使下白伽珞從沙發上爬起來,隨便抽了幾本,竟都是不同人寫的探險日誌。而且大體上的方位都差不多,雖然遍及南北,但都是在新大陸上。
這時,白伽珞的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緩慢卻有力。他回頭,一個瘦高的老人出現在他的身後,雖然已經雙鬢蒼白,卻梳著一絲不亂的背頭。白襯衣黑領結。西裝內側掛著懷表,戴著單片鏡,一看就是著名的紳士。
“白伽珞博士,久等了。”他清清嗓子,開口道。
“啊……當然是久等了,等了好幾天了,能不久麼?”白伽珞的話裏,不自覺地就透著些許抱怨。
“我太忙了。”他說著,自顧自地坐下來,“本來你這樣的小人物,是不值得一見的。我得從時間表裏擠出幾分鍾來,才有功夫安排你。”
這句話說得讓人非常的不快,一副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派頭,白伽珞一點都不客氣,立刻頂了回來。
“那麼現在怎麼有空接見我這個小人物了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