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得意。”技師長黃鶯皺了皺眉，“我告訴你，接下來的長安，可能會發生大動作。如果一個偏差踏錯了路，恐怕誰也保不了你。”
“你們這些老大的事情，我搞不懂啦。”陳碧晴伸了個懶腰，一副特別輕鬆的樣子，“反正我們帝國長女，從來就沒有平和的時候。”
現代禁止互相殺戮的鐵律不過出台三十年。而在此之前，帝國長女之間的殺戮其實從來沒有間斷過。仿佛是因為帝國長女的生命比起普通人來說過於漫長，以至於在基因裏寫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們普遍對生命這個詞沒什麼感覺。
然後，殺死大團長的大督師綠珠以自己壓倒性的力量征服各大派別，禁止帝國長女之間互相殺戮，才把這個自從淝水之戰以來支離破碎到幾乎陷入瓦解的組織重新拚合在一起。那個時候無論是白伽珞還是陳碧晴，都還尚未出生。隻知道從此以後帝國長女團結一心，建立了現在的製度，帝國長女們從戍都長安星散而出，成為平民的守護者，公正的裁決人，晉都的盾和矛。
“喂，老大。”陳碧晴輕鬆地拍了拍技師長黃鶯的肩膀，沒大沒小的，“你說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你會造大督師的反啊？”
“胡扯，再說我宰了你。”技師長黃鶯不悅道。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陳碧晴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那我這個逃犯就先閃人了，回見~”
“哦，”技師長黃鶯敲了兩下地板，看上去像是在沉思的樣子，“王小姐最近就要舉行婚禮了。你有興趣嗎？”
“啥？”陳碧晴愣了一下，猛然回頭。
“沒什麼。人老了話總是多。”
“不對。”陳碧晴皺了皺眉，“你知道些什麼？”
“快滾。”技師長黃鶯厭煩地擺手，“小心我削你。”
同樣是在這天晚上，在神都雒陽，一位大小姐也沒有入睡。她從床上爬起來，小心地從那精細雕花的窗戶往外探了探，外麵一片漆黑。但她心裏明白，在那夜色掩護下，有不知道多少雙警惕的眼睛盯著自己。
她也不是第一次從家裏逃出來了，這就像是貓和老鼠，每一次逃脫都會讓對方警惕一倍，從而為下一次逃脫造成更大的困難，這搞到了現在就變成了這樣的情況。
大小姐撿起桌上一塊木頭鎮紙，往窗外用力一丟。然後隻聽啪的一聲清脆聲響，隨著一道火光，鎮紙一分為二。
那是用狙擊手用槍在瞄著自己。那狙擊槍用蒸汽加壓，需要事先建造狙擊點，搭建炮隊鏡。連通鍋爐，依靠蒸汽的推力將彈丸加速到火藥根本比不了的速度，射程超過八百米。需要一個觀瞄手，一個狙擊手，一個指揮員，和一個鍋爐手通力配合。需要常年訓練才能達到通力無間，基本上是個華而不實的東西——而且特別貴。一般是敵軍圍城的時候假設起來，狙擊軍官，或者放在飛艇上，打擊艦橋。
這位權傾天下的父親，是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敵人了。
“哎呀我就知道……”這位大小姐苦惱地抓抓頭，“王首輔，你對你的女兒真是好狠啊……”
她搖搖頭，把窗戶關上。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已經被通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