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碧晴說著,推開門離去了。此時此刻,她還不太清楚那個妹妹究竟是在哪裏工作,當然,她也不在乎這件事。其實如果沒有技師長的交代,她壓根就不會理會這些人,按照她的脾氣,根本就不會去找什麼幕後出主意的人,而是會幹脆順著他們,反正老兵們到處鬧騰,在她看來根本沒什麼不好。晉都這種卸磨殺驢的勾當,她很是看不慣。
“但誰叫背負使命身不由己呢?”陳碧晴輕歎一聲,但這一一拜訪都拜訪十幾位了,沒有一個像是可以接頭的。這些人狡黠的時候非常狡黠,耿直的時候又耿直的可怕。她直覺這樣的人很難隱瞞什麼事情。
於是這樣一個調查的任務,看上去就要不了了之了。
真的如此嗎?
陳碧晴離開的步伐忽然停住了。她緩緩站定,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那間普通的房子,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但真要說卻又說不出來。
一陣寒風拂過麵頰,帶起落葉和塵土,割麵而來,略有些刺痛。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跑上街上,盯著那吳洲鍾樓看。那鍾樓無聲地運行著,沉默而莊嚴。
上麵寫下的日期,是雪月九日
自從晉都革命以後,連月份名都被更換了。一年的十二個月分別用,雪月,霜月,文月,長月,芽月,雨月,熱月,花月,牧月,霧月,獲月,風月重新命名了一遍。
雪月就是一月。南方尚且割麵一樣冷,遠在北方的神都又是何等情景。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寫信寄棉衣?富人尚且好說,畢竟有供暖,一年四季在家裏穿一套衣服都沒問題。但傭人可享受不到昂貴的供暖。等到現在才想起來寄棉衣,在神都雒陽究竟得凍成什麼樣子。
“這腦子可真是夠不好使的。”陳碧晴暗自這樣說道,“還是說,棉衣隻是個幌子?”
想到這點的陳碧晴決定打算做點什麼。
如果是在平時,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隻需要等第二天去郵局要求檢查寄出的信件和郵包就行了。畢竟是帝國長女,這點權力還是有的。但現在可不行,陳碧晴還在被晉都政府通緝呢。那些在長安的大佬們一點也沒有去向雒陽解釋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刻意的。
所以她想了一下,決定做一件對帝國長女來說特別丟份的事:劫道。
沒錯,就是劫道呀。這個念頭從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時候,她就本能地覺得不能讓人認出自己的臉,不然簡直是一件可以稱作笑話的事情。於是當天夜裏一切如常,從吳洲港運出的郵件正在裝箱。沒人會預料到這個晚上將會不同尋常。
“這個是什麼?”在庫房裏,一個官員一邊登記一邊詢問郵局的工作人員。這是慣例,檢查有無危險物品,並給郵包貼上封條。
“聽說是被服,先生。”工作人員找出單據來,循著搖曳且昏暗的燭光,辨認著上麵的文字。
官員拿起郵包掂量了一下,然後放下,拿起一個戳子往上一蓋。算是檢驗並且簽封了。這是所有郵件都必然有的流程,對郵件的審查是為了確保國家安全。必要的時候甚至會開啟郵包,查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