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這次訪問之中唯一的一點點波瀾,兩天之後,路德維希殿下要便乘坐飛艇離開晉都。而在會談和宴會的間隙,整個代表團都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所以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頗有些好奇的人,便選擇了神都一日遊。那些隨團的庫羅斯年輕人,在神都的大街上閑遊,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這其中當然有那麼一位,那個路德維希殿下的侍從官。他換上了一身晉都風格的衣服,但不知道是消息堵塞了還是有意為之,竟是一副寬袍大袖,這不僅和自己那一頭金發相衝,而且走在大街上也是十分的違和——因為一路上的晉都人穿的都是西式的短衫:立領,筆直,而且幹練。
對比之下,這個侍從官的穿著就好像是一個西方人演東方的戲劇演了一半溜號跑到大街上一樣,莫名的奇異。
他或許是根據書中和傳言中的晉都,選擇了自己的衣衫,又或者,隻是想體驗一下心目中的晉都風味,總之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落伍了很久。而晉都和庫羅斯,其實遠沒有能產生代差的交流阻隔。
“老板,你們這兒有什麼吃食呀?”他模仿著自己印象之中東方人的形象,朝路邊小飯館的老板拱拱手,他一手挽起袖子的一角,像是新入門的弟子行拜師禮一樣恭敬地彎腰,把這個老板嚇了一跳。
他錯愕地愣了半晌,覺得這個洋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但他忍住了在臉上表現出這樣的想法的意圖。隻是指了指背後的牌子。
“好,那就來個那個吧。”那侍從說著從袖管裏掏出幾枚硬幣排在櫃台上。既生硬又不自然,然後找了一個窗邊的座位,坐了下來。老板上了茶水擺在桌上。
那是一個特別普通的茶碗,淡黃色的茶水裏漂浮著幾片茶葉。他拿起茶碗看了看,又放了下來。
“這東方的飲料居然是黃色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他自語著,然後嚐試性地抿了一口,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淡淡的苦澀味道順著喉嚨滑落,一種奇妙的體驗讓他感覺十分良好。他感覺和自己印象中的東方又進了一步。
“啊,真是不虛此行。”他感歎了一句。正待這時,點的餐已經上桌了。
一碗麵條。
“這是什麼?”看著那褐色的湯汁裏漂浮著的一團白色的條狀物體,他愣了半天,不知從何下口。
他本能地就想到了一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比如人腸道裏的寄生蟲,也是白色,長長的一條,丟在地上也是這樣一團,隻是不會蠕動而已。
想到這裏,他感到有些惡心,並且更加無所適從。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麵前忽然啪地一下坐下了一個人,帶起一陣急促的風。
“老板,來一大壺茶水。”那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聲音極大。
“帝國長女?”那侍從官的眼睛眯了起來。
“恩?還有人啊?唱戲的?”那女性聲音的主人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對麵的人,她低頭一眼望到了那一頭卷曲細致的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