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爹都瘸了一條腿了，你還要把他推在前麵。
林悅瑤其實想說這句話，但是實在說不出來，嗓子都開始哽咽了。
她死死地瞪著周氏，聲音冰冷得仿佛能掉下冰碴子：“你覺得所有人都不公平，那你給我好好想想，跟大嫂比起來，你究竟為這個家做過啥？”
“我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大怨氣，不就是我讓大嫂跟著我去賣燒餅沒帶你，對吧？那你告訴我，我帶你，你能做什麼？”
“大嫂怕我累著了，七十斤的麵，能不讓我抬就不讓我抬；
怕我年紀比她小麵子薄，一個人在前麵大聲地吆喝，招來了一堆客人；
隔壁賣包子的人嫌我們搶了他的生意，這兩天接二連三地來找茬，大嫂把我護在身後，跟著他們吵，跟著他們鬧，把人家夫婦那樣罵得抬不起頭來。二嫂，你告訴我，你哪一樣能做到？”
周氏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壓根沒想到出去賣個燒餅居然有這麼多麻煩事，她原本以為隻要等人來，做好燒餅收錢就行了。
也沒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林悅瑤看在眼裏。
還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
難道自己真的處處不如大嫂那個潑婦？
林悅瑤看著她，眼底滿是失望，“可就算是這樣，今日回來的時候路上，大嫂還主動跟我說，讓明日你來城裏麵幫幫我一起賣燒餅。這幾日生意穩定了，大家也慢慢都接受我們在那邊做事了，她立即就想到讓你過去了。”
“你以為大嫂不想多賺那二十文錢嗎？大嫂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從這個家出發，而你呢？啊，二嫂，而你呢？”
林悅瑤情緒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著，王氏趕忙過來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林悅瑤抱了抱王氏，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一下子淡了下來。
“大河村那邊的事情，大嫂應該已經都跟你們說了。大河村現在是回不去了，咱們一家人就這麼過著吧。你放心，看在二哥的麵上，該給的，我一樣不會少給你。你願意躲在大家身後，那就繼續躲著，但你如果既要躲在身後，又要萬事都爭個一二三，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你麵子了。”
周氏咬著嘴唇，聲音細若蚊蠅，心裏又羞又愧：“我知道了，小妹。”
“還有二嫂，招娣、來娣，她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但在咱們林家，女兒和兒子一樣金貴。你要是真瞧不上她們是女兒身，索性過到我名下，我來撫養。”
周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慌忙說道：“她們兩個到底是我親生的，我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們呢？”
林悅瑤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周氏的臉，想要分辨出她話中的真假。見周氏神色慌張卻不似作偽，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那就希望二嫂你心裏明白，往後對她們好點兒，不然我定會去跟二哥說，讓她們兩個直接跟著我。”
接著她又思索片刻，說道：“招娣、來娣這兩個名字著實不好聽，等會兒我會和二哥商量一下，給她們換兩個好名字。她們活著可不是隻為了幫你生兒子！”
說完，林悅瑤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氏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呆地站在原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嘴唇顫抖著，滿臉的苦澀與懊悔。
她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嗚咽著喃喃道：“娘，我錯了，可招娣、來娣真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也是真的疼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