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焞輪道西的兩名劫匪整裝待發,他們需要攔截一隻箱子。
那隻箱子頂級奢華,手工製作,精美,低調,連隨意看一眼都是浪費,以及對窮人的汙辱。
箱子的主人是位老者,人老了,並沒有人去過份關注他的容貌和身材,銀白的頭發,洗盡繁華,如同被風霜雨雪點化。他的肌膚圓潤光澤,五行正意,陰陽合理,青藍色長衫,竟顯從容大氣。
兩名劫匪將他堵在路心,目光肆無忌憚毫不遮掩,越過他手,停留在泛著墨色銀光的箱子上。
刀在輕吟...十一月的寒風繞著裸露在外的短刀,刀鋒和銀星色的光采在逼迫,在警覺著眼前這位老者。
這靜的焞輪道西,僅僅隻有這三人的存在,如果還有,那就算上還躲藏在暗處的一道黑影。
兩名劫匪一個高瘦,一個瘦矮,矮個頭額間凸起,無論哪一位算命先生都可以斷定這是富貴之相,而高個頭一張國字臉,看上去忠厚老實,若不是他們手裏的尖刀在出賣自己,絕沒人相信會做這種活計。
“如果我是你,肯定會放下它,然後離開。”
有人注意了老者很久,從來到安南城的第一天起,箱子與他形影不離。
老者淡然一笑,像為人處世一貫都是這種神秘笑容,既不拒絕亦無接納,“你們想要錢財,可以去問其他人,你們想要這隻箱子,恐怕...不行。”
“是嗎?!”
瘦矮個將手裏的刀翻動看了兩眼,刀背上倒映著交錯縱橫的幻影,倒映著漫天華麗的星辰,鋒利的刀如果推動,免不了會輕易割傷皮肉,會噬血!
“可能有人會死了!”瘦矮個嘀咕著。
老者平靜對視這反光,眼睛微微兮著,皺出魚紋和眉間凜冽的氣勢,但一發既收,淡然一笑,躬身將從不離手的箱子放在地上,並沒有離開,反而站在一旁三步開外,略有閑情的望著低下頭去的兩名劫匪,眼神裏透著憐惜。
貪婪的眼睛,孤立的箱子,安靜的街頭。
劫匪走上前打開箱子——頃刻間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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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皇大陸,萬歲炎照皇帝即位第二十六年,大陸曆5073年11月12日。
這裏是南部海岸一帶,準確說這裏屬於漢王劉速集團政權管轄,安南城。
南部海岸是一條巨龍,盤臥在浩瀚渺茫的無邊之海,它的每一片麟甲,都是一座城池,或許鄉鎮,村莊,它的每一縷須發,都是一座山脈,江河。龍頭,倚角,龍睛,倒須,銳牙,鬢發,脊刺,鐮筋,麟紋,四爪,翼尾。飛天踏地,放肆驕傲,首尾相銜,無止無休,這種奇魄山河,鎮魂濃厚的威懾感,數不盡令多少人歎而沉淪。
安南城,就屬於南部海岸這條巨龍一片微不足道的麟甲,坐落於東南方不顯眼處......
我的腳步快速而奔跑,不安,慌亂,錯雜,蒼白如寂。我無須再形容他了,奮力推開一扇門去!
這扇門老舊而腐朽,空氣中撲麵來臨陰森的潮氣,爛木頭發著黴,灰磚掉了粉,暗黑一片。
我不樂意來到這裏。
廢棄的房屋,它的主人化作厲鬼,很少有人敢在這裏停留。
但至少還有一個好處,藏東西比較穩妥,不擔心被人發覺。
事情鬧得遠遠比我想象中更為可怕,“大哥。”關上門,屋子裏隻有陰冷和漆黑,我循著腳步走近,用稻草堆成的床——上麵沒人!
“大哥,你在哪?”聲音說不出慌亂,和汗水擊打在這響徹四周的屋裏,窄小的空間被震得微微發麻。
也就是說,當我出門的這段時間,我大哥醒來,離開了這裏。
應該知道,若不到萬不得已,我絕無可能送他過來。
應該知道,每當蒙難,我們總在這裏聯係。
應該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被別人打傷,四處尋仇,我們會在這苟延殘喘。
應該知道,哪怕我快餓死,等不到他來,也絕不出門。
應該知道,他的傷口若腐爛惡化,我不來送藥,他寧願痛死在這,成為一具屍體。
我的眼皮在跳,跳得厲害...
有人說焞輪道西金光閃爍。
有人說自從看見那位衣著得體的老者去了焞輪道,就再沒見過他回過旅館,和他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一隻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