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大飯桌上一眾小孩子在不安分的吃晚餐。他們胡鬧的拚搶著食物,拿煮紅薯的看到另一名拿了烤土豆,忙將紅薯扔下去抓土豆,碰到了競爭者就在那裏互相吵鬧推攘。油燈“啪啪”的燃出辛辣的味道。維持秩序的八年級戰士們或勸導或威嚇試圖控製局麵,但整個大廳仍然亂成一團。畢竟他們隻有三個人,而玩鬧著正歡的調皮搗蛋的孩子們足足有三十個。
瑞希·希爾紅在百忙之中回頭關注了一下柴玉龍,看到隻有柴玉龍在那裏不溫不火的吃著食物,偶爾抿一口湯,碰到了與他一起拿同樣食物的小孩就轉拿另外的吃的。
“嘿,弟弟,你不感到高興嗎?你就要成為一名學生了!”吃晚飯的時間就要過去了,瑞希這才發現自己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看到柴玉龍的心情是如此的低落。虧得出發時自己向母親連連答應,一定會照顧好柴玉龍,不讓他受任何委屈。
“當然,我當然高興,不過也就是……”
突然傳出幾聲脆響打斷了他的說話聲,兩名孩子不知怎麼突然的打了起來。褐色陶製的杯盤碗碟在地上摔得稀裏嘩啦亂響,瑞希再顧不上聽柴玉龍說什麼,她急忙轉身前去阻止。
不過混亂好像在她製止之前爆發了,也許是打架的孩子踹出的腳誤中了誰,那個人開始報複的打出一拳;也許是之前搶食物時積攢的矛盾,反正一場大混戰,就在這個大旅店的食堂大廳拉開了序幕。
“不過也就是一名學徒而已,”柴玉龍喃喃的說著,有些厭煩的看著嘈雜的大廳:“都是一幫白癡!”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柴玉龍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的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該死的床板實在是太硬了,它的床墊薄薄的一層幾乎都沒有厚度!它的棉被裏裝的真的不是八百年沒曬過的潮濕稻草?樓下的喊叫聲也不時地傳來,偶爾聽到姐姐尖細的嗬斥聲,和她同伴的氣憤怒吼聲。
柴玉龍睜著眼睛看著虛無的黑暗,突然抓緊了拳頭惡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發出咚的一聲響。
每當想起自己的上一世,柴玉龍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操蛋的事莫過於此。他從前隻是一名愛看小說的九八五大學生,看了眾多正常向黑暗向小說後,他突然對人的終極哲學命題產生了異常濃厚的興趣。
自殺,是一種違反生命規則的行為活動。因為幾個億年過去了,所有的肉體生命都對“自殺傾向”有了心理生理防禦機製。例如人類看到別人慘死的樣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比如一個上吊的麵容青白色的人躺在你麵前,你會忍不住幹嘔;一個跳樓下來摔得血肉模糊,腦袋爆開,紅黃白流質灑了一地的屍體癱軟在你麵前,你會渾身難受脖子發癢,不自覺的瑟縮身子在衣服上摩擦;河流中泡得發白脹大的浮屍,你看了會呼吸急促,胃部抽搐想要嘔吐,最終幹嘔出來一下才會好受。
所有容易自殺的個體都缺少將基因序列傳遞下去的機會,也就是說他們缺少後代,或者已經生下來的後代因為缺少長輩的嗬護而容易夭折。那麼有關自殺的絕大部分基因都已經消失泯滅在時間的長河中,為什麼現代社會還會有每年數以百萬計的人主動求死,每隔幾十秒就有人自殺呢?
自殺的人肯定有了一種超脫普通人,甚至超越了時代的思想。這種思想攻破了幾億年的生物進化所自我建造的自殺防火牆。自殺的人不管什麼原因,為什麼衝動,怎樣一個想法,他們都可以稱被之為智慧生命思考自身為何存在的先驅者,他們是走在哲學前端潮流最新銳的人。
當然他們不被理解,這種行為也不會被接受。因為凡是認為還可以活下去的人都認為他們是異端,而這個世界畢竟還是由活人組建構成的。
於是柴玉龍在網上廣撒網的搜羅自殺資料,於是他參加了數目眾多的自殺聊天室,於是那天他參加了一個無聊頹廢找刺激的二代舉辦的活動:零距離接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