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人帶著一行人架著已經五花大綁的纖羅向營長中心唯一的黃色營帳走去。行至營帳前,領頭的人看了看兩邊的守衛,對著營帳內叉手說道:“太子,末將趙兵求見。”
“進來。”冷而威嚴的聲音從營帳內傳出來。
“帶上來”。趙兵做了個上前的手勢,身後的士兵將纖羅押壓著跟了進去。
趙兵一進入營帳,表情比先前更嚴肅了幾分,單膝跪地,後麵的士兵押著纖羅也跟著跪下。
趙兵看著身穿金色鎧甲的太子帝天,背對著自己,一直看著掛在營帳上的地圖,良久都不理會自己,猶豫著怎麼開口,便聽到那個冰冷的聲音從前麵傳了過來。
“此為何人?”趙兵被突然一問,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叉手回到:“據探子回報,這是北越國的小王爺,甚得那老國王的寵愛,這次作戰一直帶在身邊,老國王和太子翌死後,那批死士一直護著他,不過可惜,還是被臣等攔下了。”
纖羅靜靜地聽著那帶著邀功的說詞,不禁覺得有些惡心。照他剛才一說,自己的國家好像已經滅亡了,而自己則是唯一活下來的,真不知這算不算是幸運。
她忍不住抬頭想看看那人得意得嘴臉長什麼樣兒,剛一抬頭,便迎上了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眸。
太冷了,纖羅趕緊垂下眼簾,低下頭,慢慢地將頭越埋越深。她現在已是亡國奴,應該卑微地,膽怯地,她不斷告訴自己忍耐,忍耐。
“就是此人?”帝天走過來,身上的鎧甲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是。”趙兵顫巍巍地答道。
“抬起頭來。”帝天掠過趙兵,徑直看向纖羅,聲音居高臨下。
纖羅雙手伏地,身子一直不停地顫抖,腦袋死死地埋在胸前。她這一穿竟穿到一個將死之人身上,纖羅心裏一陣感歎,身前愛得慘淡,身後好不容易來了個穿越,想不到命運還這麼慘。老天爺到底在跟他開什麼玩笑?
“抬起頭來。”居高臨下的聲音又抬高了幾分,比剛才更加冰冷。
纖羅雙手顫抖著,直了直僵硬的身子,左手扶著已痛得沒了知覺的右臂,抬起頭,硬逼著自己看向帝天。
一雙眼冷如寒潭,古銅色的臉,棱角分明,有一種不可言語的冷峻與威嚴,讓人不寒而栗。頎長的身姿,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帝天看著眼前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表情卻是一臉嚴峻,很老成的樣子,毫不畏懼。可直視著自己的大眼中,那強烈的懼怕與迷茫又出賣了自己。
帝天饒有興趣地看著纖羅,自小到大還沒人敢直視他這麼長時間,就算他的父母也沒有。盡管她的眼中流露著一種恐懼,可他總隱隱感到,那種恐懼不是因為他,而這,竟讓他心裏一陣犯堵。
“叫什麼名字?”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些,卻依舊居高臨下。
“我——”纖羅腦袋裏一片混沌,她哪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叫什麼,說錯了搞不好小命立馬就沒了。
“太子問話,還不快說。”趙兵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纖羅猶豫著,定定地看著帝天。
“我,我叫纖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纖羅,纖羅在心裏嘟嚷道。對上那雙深如寒潭的眼,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帝天靠近纖羅,半蹲著身子,上下打量著她。看著她因為驚嚇過度而變得慘白的小臉,剛才眼中的恐懼此刻已變成了鎮定,顯得明亮而清澈,竟有幾分女子的嬌媚與楚楚動人,甚是好看。帝天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趙兵看著帝天緊盯著纖羅,半天不做反應,尷尬地咳了兩聲帝天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知道自己失態,便起身扭轉身子,大步向台上走去,坐定,慢悠悠地看向趙兵,居高臨下地說道:“北越小國,纖羅?小王爺?王族中是有這麼一個人嗎?”
趙兵被這麼一問,額間不由地滲出細細的汗珠來,趕緊上前伏地而跪,說道:“臣已查實,越王的確生有一子,名喚纖羅,因其外表華美,甚得越王寵愛。”說完又瞟了瞟纖羅,以證視自己所言不假。
纖羅至始至終都死死地埋著頭,帝天定定地看著她,過了良久,才道:“諒這小兒也不敢亂報名諱,如今北越小國已被我軍所滅,這殘存之人皆將作俘虜,帶下去關著吧。”
說完,揮了揮手,趙兵識相地退了出去。
趙兵心中疑惑,若按太子的作風,今晚就該將這亡國後裔處決,以免除後患。可太子隻叫自己好生關押,看來這君王的心思真的很難揣度。
趙兵心裏泛著嘀咕,命人將纖羅押著,向黃色營帳後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