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名叫張大山,是個名副其實的‘術士’。他個子高大,結實,粗壯。雖然是個地道的南方人,但在外人看來,他卻似如北方男子粗獷,豪爽。辦起事情來不不拘小格,風風火火,正如他的人一樣,幹淨利落。
民國其間,日軍入侵,他們失了人的本性,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我祖父張大山所居住的這座城鎮並不能幸免。為了免遭遇到日軍的無辜殘害,他攜帶全家上下老小避開日軍,安落在邊陲的縣城,一個叫福洲的地方。
張大山雖然為一個術士,但是他並不能如茅山道術般點石成金,疊鶴飛雲,撒豆成兵的神通廣大。
畢竟,茅山道術,奇門盾甲也隻是一個傳說罷了。誰也沒有眼見為實,耳聽為真的經曆。
術士,顧名思義,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陰陽師,風水先生,道士了。
但是,道士與術士又有所區別。
眾所周知,凡是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道士,必定是個德高望重,受眾人擁戴,孺雅之人。比如一代宗師金老前輩筆下的風清揚,崇陽真人。
而術士叫人聞之的第一感覺是決然相反。與那旁門佐道什麼的來得更是貼近些。
事實如此,張大山的術士身份,熟悉他的人,親戚,朋友,街坊鄰居,人人知曉。正是因為如此,張大山的術士身份讓他們是十分的排斥,甚至鄙視。
何故如此?
方才提過,術士嘛,不用多想,因為它本身的特殊職業性,與死人,鬼怪,妖魔,邪門歪道一詞甚是緊密相連。
更何況,張大山的確身兼此為生的職業。因為窮的關係,一家老小,五張口的老弱病殘,日子是過得艱難,緊巴巴的倚靠著張大山一人獨支撐著這個家。
正是因為如此,張大山不得不身兼叫外人感到心驚肉跳的職業:趕屍。
他是不得以為之,被生活所迫。
這個高大魁梧的南方漢子,因為日軍入侵的喬遷落迫,繼續頂著被外人白眼唾棄,幾遝符,一個攝魂鈴,千裏迢迢的翻山越嶺,披星戴月的風雨兼程,走上了一條趕屍之路。
為的是掙到幾兩銀子,一裹之腹家中的老弱病殘。
國人習俗,落葉要歸根。
遊子客死他鄉,或是賈商突發疾病暴斃異途。他們魂在一方,終不得安入故土,親人所盼,夜夜淚濕衣襟,他們怎可能安息?故而才有了趕屍人。
其實,張大山之所以走上趕屍之路,也是為生活貧苦所迫。若是他有了第二個選擇的餘地,想必他是毫不猶豫,不加以思索給予否決。
喬遷的初到陌生貴地,為了生活,一切得從頭開始。
張大山在街道上擺了一個地鋪,替人算命,看相,卜卦子,測陽宅風水。賺些小銀,以是維持生計。
一月下來,略得碎銀所遺。
於是,幾月後,張大山開張了一家雜鋪店。店中,煙,酒,米,油,鹽,醬,醋一應俱全。結束了他術士生涯。
福洲方圓隻是一個小縣城,並沒有任何知道張大山喬遷之前他的趕屍身份。隻是略知道他是一個江湖的算命先生罷了。
黃昏,天空突然是暗淡了下來,風卷殘雲的低壓。
空氣中讓人嗅著是壓抑,仿佛是漂浮著一空的死人氣息。
屋子外的杏樹上,忽然是降落了兩隻烏鴉,它們在聲聲低鳴,嘠嘎叫聲,仿佛是在為著某個亡靈,哀叫著不平。
烏鴉被人們誤認為一種不吉祥鳥類。其實,這是世人深深對它們的誤解。似乎,隻要烏鴉出現的鳴叫,就會有人死去,或是發生些不吉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