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骨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時候,白清湄眉心紅蓮顏色忽而變得鮮豔無比,它在吸收著周圍一縷熟悉的精神力。
夜色漸濃,沁涼如水。
昏迷中的白清湄忽然夢到一隻肥碩的老鼠模樣的玩意兒,那隻肥碩的大老鼠舔著她的手指,吱吱的叫喚著。
它的眼裏滾出兩顆黃豆大的淚珠子,兩滴淚珠將它的眼睫毛粘連住了,它用小爪子扯了扯,看著有些滑稽。
而白清湄卻是笑不出來,因為那肥肥的老鼠用一種很哀傷很哀傷的聲音對它說道:“主人,對不起。那一句話,我卻遲說了十萬年。”
沉溺在睡夢中的白清湄看著那小小身影越來越淡,她忽而就淚流滿麵,嘶聲力竭:“不要,我不要你死。”
這天夜晚,各種悲傷的事情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在夢裏哭了一晚。
這天夜晚,他緊緊抱著她,溫柔細致的為她拭淚,直到東方泛魚肚白。
翌日清晨,白清湄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麵容,清貴無暇。
檀骨總愛穿一襲勝雪白衣,隻是今日這件白衣並非純白色。衣裳的周圍用金絲線繡著華美而繁複的暗紋,隨著微風吹拂蕩漾出好看的波紋。墨玉般的青絲用白玉蓮花發簪隨意綰著發,簡單優雅。
他那雙冰冷的眸子總是能輕易的貫穿人心,刺透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白玉耳垂,紅蓮耳釘。
散發出妖冶迷人的光。
他斜斜坐在椅子上,仿佛君王俯視著自己的臣民一般,是那樣的威嚴。白清湄看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帶著敬畏,神,是讓人膜拜的。而麵前渾身流露出高貴淡雅氣質的冠世絕色男人,就是天神!
恐怕白清湄難以想象得到,昨晚這座神祇抱了她一夜,他傾盡一生的溫柔給了她。
微風習習,涼了人心。
白清湄凝視著他絕世眉眼,忽而覺得一股冷意漫心頭。他高高在上仿佛遠在天邊,而她卻卑微到了塵埃裏。
白清湄裹緊了衣裳,仿佛這樣就能夠減少心頭的寒意。末了,她輕啟朱唇,喚道:“檀骨,你過來一下。”
熟悉的話,竟與十萬年前那一幕場景一模一樣。
檀骨抬眸,目光如月色,倒影出她蒼白的容顏。
兩人對視,白清湄彎著好看的嘴角,凝視他。無論何時何地,這個白衣勝雪的男人的眸色始終淡然如雪,清冷寡淡得讓人心裏生出一陣陣疼痛之感,好想撫平他眉間的皺紋,好想溫暖那雙眼眸。
可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隔著天地,猶如鴻溝。
她一直都明白這個理,然而,殊不知有些人你見了一眼之後,便再也忘不掉他了。
白清湄有時候在想一個問題,檀骨本身是不是這世界最為厲害的蠱毒呢?他有著一眼就讓人沉淪的本事。
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數字,五十四天。嗬嗬,原來她一直都記得,她與他已經有五十四天沒見麵了呢。
原來她一直很想念他。
許是她昨天經曆了一場天劫,在臨死前,腦海裏最後出現的人竟然是他。若是她真被雷劈死,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來得及對他表白。有些事情要是現在不說,也許以後就沒有那個機會開口了。
有些人,你尚未來得及與他好好地道別,還沒有對他說望君珍重,他突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