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遠,心裏多了個念頭,徐俊英讓寶駒和百戰掉轉頭,順著那姑娘車馬去的方向追趕,告訴他們隻須遠遠跟在後頭,務必將姑娘護送到家。
媚娘卻有防備,吩咐林阿茂改變方向,換條街道走,寧可多繞些路程,一邊和翠喜、翠思在車廂裏捺開窗簾,密切注視街道兩邊和前後的景況。
徐俊英和她說話,語氣溫和,目光卻銳利,探究地注視著她,要是心理素質稍微差些,保不定會驚慌失措,亂了陣腳,讓他看出什麼來那才慘。
翠思替她揉手,剛才奪鞭揮鞭的時候不覺得什麼,過後才發現兩隻手掌都紅了,又疼又辣,翠喜說:
“我們想出去幫奶奶,剛一掀起車簾,就看見候爺和寶駒他們從那邊過來,還好他們隻顧注視著奶奶,並不看車簾處,我趕緊縮回車裏,拚命抱住翠思,不讓她出去,我知道有候爺在,那惡人不能欺負得奶奶!”
媚娘笑道:“你們不出來是對的,卻怎知有候爺在我就不受欺負?他又不認得我!”
翠思快言快語:“候爺是朝庭命官,又是衛國將軍,怎容得惡人欺壓良善?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媚娘點了點頭:“有道理。今天運氣不好,出門不順,接二連三碰上不該見的人,那個呆霸王,他叫什麼?張四?還是靖國公府的人?倒也有些來頭!”
翠喜後怕地說道:“世襲靖國公府,跟定國公府差不多吧,往日聽候府裏的婆子們閑話,也曾論說到這個靖國公府,曆代靖國公都帶兵打過仗,也有女兒選入宮做皇妃,不過是上一代的事,如今該叫太妃了。惹上他家的人,沒有候爺來,隻怕很難脫身!”
媚娘心裏輕笑一下,沒有候爺來地球就不轉了?也不跟她們多作解釋,隻恨恨地說道:“怕他麼?花花太歲,紈絝子弟,有什麼本事?仗著祖上功德四處招搖,欺壓良善,我隻抽了他兩鞭就喊得比林阿茂還大聲,要不是嫌他吵耳,我會直抽得他落馬為止!”
翠喜和翠思互相看了一眼,翠喜不安地說:“我們從小跟在奶奶身邊,卻從沒見過奶奶會拿鞭子抽人……奶奶那樣罵人也太、太粗俗了!若讓王媽媽聽見,隻怕會嚇暈過去,卻是哪裏聽來的?府裏的婆子仆婦也沒人敢那樣說話……”
媚娘沉默了一下,微笑道:“我大病醒回來,身體上有許多變化,連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們也看到了,我與以前大不相同——不必過於驚奇,我就是我,是你們的姑娘沒錯。至於我無意中學到的一些東西,就當成我原先就懂了的,咱們隻要努力活在世上,別的,不管那麼多,好不好?”
翠喜和翠思連連點頭:“好!我們聽奶奶的!”
仍從西側門回府,還是林婆子迎著,笑著說道:“餘婆子才來過,園子裏此時無人,快回清華院罷!”
趕緊回到清華院,沐浴更衣完畢,也不梳頭穿外袍,吃了幾塊點心,直接上床去躺著,既然頭暈告假了,那就盡情享受吧,睡個午後覺也未為不可。
寶駒和百戰跑出整條大街,不見那輛小馬車的影子,隻好回仙客來,等著徐俊英赴完酒宴再向他複命。
兩人在一樓的侍從席位用飯,百戰想起一件事來,對寶駒說:“大奶奶上次交待過,讓候爺喝酒前吃些飯食,就不會太傷腸胃,是不是該上去提醒候爺一聲?”
寶駒點頭:“我去吧!”
上到三樓,寶駒見徐俊英在席上和眾位高官大臣推杯換盞,喝得正酣,便往邊上一站,打算等他喝過一圈再說,徐俊英卻瞧見了他,走過來問可是將那姑娘送到家了?寶駒說追過去時已不見了車馬的影子,沒送著。徐俊英便也沒說什麼,揮手讓寶駒下去,寶駒卻說:“爺,還有一件!”
長樂候此時走來,拉著徐俊英說:“該我了該我了,每次喝酒都這樣,到我這裏就有事要走,你總不肯讓我喝個痛快!”
徐俊英敷衍他兩句,看著寶駒道:“什麼事快說!”
寶駒趕緊說:“大奶奶交待過:讓爺喝酒前先吃些飯食墊著,就不易喝醉,也免得傷了腸胃!”
長樂候在一旁聽得真切,哈哈笑起來,把徐俊英窘得,瞪了寶駒一眼,揪著長樂候回到酒席上,要和他鬥酒,長樂候卻不著急喝了,趁徐俊英一個不備,掙脫了他,大笑著跟滿桌的人說道:
“誰說鞭長莫及?看看威遠候夫人,管人管到酒宴上來了!看見沒有?”
他指著寶駒的背影:“這才剛開喝,就讓隨從來盯著,不準喝醉,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