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2 / 2)

“沒有,本宮無事。”安寧兮擺了擺手,偏過頭去,直接忽略掉知玉探究的目光,垂眼盯著自己衣角的花紋發呆。

其實不是發呆,她在一步步理著頭緒,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而坐在他斜對麵的知玉何嚐不是在做著自己的打算。剛才閉目養神之際,他已經將在開封有可能會遇到的種種情況都想了一遍,而後做了個決定。

“君上,知玉有一事請求。”

安寧兮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知玉,卻見知玉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免有些奇怪。

“是什麼事?你盡管說來便是。”

安寧兮話音一落,知玉臉上神色越發猶豫,像是故意吊著別人的胃口一般,直到安寧兮差不多要再度詢問之際,他才開口說道:“我是想請君上準許我在東越期間不用見任何人。”

安寧兮心中詫異,當即問道:“這是為什麼?”

知玉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竟帶了一絲紅暈,“這個……君上還記得東越六公子吧,當初我見君上對他有意,鬥膽向您提及將他收入後宮,這才有了後來他逃走和您受傷的事。六公子也知曉實情,假如被他見到我在東越出現,恐怕……”

安寧兮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這個知玉倒是有趣,明明自己占據著最受女侯寵愛的位置,卻還幫著她收納別人進宮。不過這也說明他的確是有些問題的不是麼?

安寧兮本來還想帶他出席東越宮中宴會,怎料他卻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這樣也好,他的身份畢竟尷尬,倘若到時候被東越那些人逮著大做文章,說南昭不尊重東越之類的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安寧兮也沒說什麼追究他害了自己受傷之類的話,隻點了點頭道:“那你就好好的待在住處,哪裏也不要去就好了。”

知玉聞言,臉上當即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嘴角也再度顯出了笑意。

兩人說完這個話題之後再無他話,車廂中再度陷入了沉默。而坐在外麵趕車的武之銳此時心中卻是腹誹不斷。

原先他就看知玉諸多不順眼,如今聽聞他居然是間接導致自己蹲了半月暗牢的罪魁禍首,心中更是氣憤。

一個靠臉吃飯的,怎麼還敢興風作浪!

武之銳心中不平,手下便用了力氣,一下一下狠狠的抽著馬匹,倒使馬車行進的速度更加迅速,差點將徒步隨行的禁衛軍給甩掉。結果本來到達淮水邊至少需要三四個時辰的時間,硬是在他的馬鞭下縮短了整整兩個時辰。

馬車到了淮水邊,安寧兮下車之後看了眼尚且才到傍晚的天空,對武之銳的駕車技術誇讚了一番。

武之銳本來就不是成心駕駛的這麼快,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是後怕不已,要是路上出了什麼事,自己可就擔不起這責任了。因此此時聽見安寧兮的誇獎,他十分愧疚的低下了頭,隻是偶爾抬眼狠狠的瞪一眼知玉,以表達心中還未退去的憤怒。

知玉自然不知道武之銳心中所想,他正在四下巡視著哪裏有足夠大的船隻,好歹這裏除了他們,還有足足三百號禁衛軍也需要過江。

知玉很快就尋找到了目標,此時遠處江邊正停靠著一條船,雕梁畫棟,足足有三層之高。船上的人朝他這裏的方向張望了一陣,然後趕緊下船而來,身後跟了一群士兵。

那人年紀三十開外,一身玄色官服,金冠束發,眉眼雖然還算俊秀,卻難掩陰沉之色。

安寧兮也看到了來人,凝視著那張熟悉的臉,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

沒想到居然是他來了。

來人在安寧兮眼前站定,視線在知玉和武之銳身上轉了一圈,而後對安寧兮拱手道:“這位可是南昭女侯?”

安寧兮點點頭,“正是。”

“那就好了,下官是東越禮曹侍中蕭如忠,奉我王上之命,特來淮水迎接女侯前往開封。”

安寧兮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卻也越發冰冷,“那就有勞蕭大人了。”

蕭如忠,是她身為蕭如清時同父異母的長兄,也是兄弟姐妹中對她最為嚴厲苛刻的一個。

聽了安寧兮的話,蕭如忠又客套了一番,這才領著三人往大船而去,南昭隨行的三百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在大船的三樓船艙裏坐定,安寧兮臉上的表情近乎愉悅。她看著窗外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江麵,心裏充滿期待。

十年了,楚業祈,終於又要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