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兮冷冷的笑起來,“七七,你失望了是不是?”她垂下頭湊近她,“你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做過噩夢麼?”
郭慧月往後直退,背抵在身後的桌角才停下來。安寧兮直起身子,歎息了一聲,“七七,何苦再掙紮,你該知道,我們前世都有句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剛說完,她想起什麼,又改了口:“不是,是你的前世,拜你所賜,那該是我的前前世了。”
郭慧月麵色蒼白如紙,身子已經顫抖起來,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寧兮故作深思的想了想,“這宮中最高的地方是哪兒來著?哦,對了,是瞭望台。”
郭慧月已經猜到她的意圖,嚇的哭出聲來,安寧兮隻是冷冷的看著,轉頭叫進來兩個士兵,“把王後請去瞭望台。”
兩個士兵上去押起郭慧月,郭慧月抱著孩子不願鬆手,安寧兮朝燕烙使了個眼色,燕烙立即上前從她手中接過了孩子。郭慧月頓時大聲喊叫起來,卻仍舊被兩個士兵押走了。
安寧兮看了一眼燕烙懷裏的孩子,他此時倒安靜了。她走上去輕聲笑了笑,“孩子,你快跟我一樣,就要失去母親了……”
燕烙神情一震,“君上……”
安寧兮看了她一眼,垂下眼來,“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吧。”說完轉身朝外走去。燕烙知道她這麼做必定有原因,也隻有趕緊跟上。
郭慧月幾乎是被那兩個士兵拖去了瞭望台,又一步步拖上了最高處。安寧兮和抱著孩子的燕烙走在他們身後,等站定之後,隻看到郭慧月驚恐的雙眼。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猛的掙脫了兩個士兵的束縛,撲到了安寧兮的腳下,撕心裂肺的哭泣著:“蘇文,你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安寧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眼中滿是鄙夷,“你當初有勇氣做那種事情,居然沒有勇氣承擔責任,真是可悲可歎。”她蹲下身子平時著她,“你記住,我不是蘇文,也不是蕭如清,我是安寧兮,從此之後就隻有這一個名字。”
郭慧月被她眼中的氣勢震懾住,安寧兮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將她拽到邊緣的欄杆處,郭慧月隻朝下看了一眼便嚇的慘叫起來。
安寧兮牢牢的禁錮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在欄杆邊,強迫她看著下方,湊近她耳邊笑著說道:“你看這距離也不是很高,不過是百丈而已,當初你將我推下去的那個山崖離崖底又何止百丈?那山崖上到處是突出的石塊,好在我途中有幾次被樹枝掛住,減緩了落勢,落下的地方又泥土較多才保住了一命。可是我的母後就沒這麼好運了,你可能不知道,南昭的城門我還特地加高過,原先的十丈後來加高到十二丈,十二丈很低是不是?可是城門前的土地是很實的,從上麵摔下來完全沒有阻擋,渾身的骨頭都會摔的粉碎的……”
“不,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郭慧月拚命的想要掙脫她的桎梏,安寧兮卻更加加重了力道,“為什麼不要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呢?”
燕烙已經在一邊聽呆了,卻也大致知道了大概,原來君上是在報仇。
安寧兮繼續盯著郭慧月驚恐的表情,微笑著訴說:“你知道我在崖底過了多久麼?十年,整整十年。十年間你在做什麼?是不是在這王宮中享受榮華富貴?是不是與楚業祈卿卿我我?你可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摔下去的時候我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過來的,先是腿斷了,後來慢慢的傷勢惡化,整雙腿都浮腫潰爛,我一直熬著,一個人在崖底過了十年是什麼樣的概念你知道麼?我真慶幸我沒有瘋……”
“不,求求你,你不要再說了……”郭慧月淚流滿麵,神智已經接近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