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何放下茶杯,眼神閃躲的閃了閃:“你既然醒了,就好好的睡一覺,我先回去了,南溪還在家裏等著我回去吃飯呢”頓了頓,又補充道:“哦,這處住處有點偏僻,有助你修養,我給你買了兩個丫頭,有事你吩咐她們便是”
蘇洛離點點頭,逍何笑了笑,便轉身出了房間。
一連又躺了七八日,蘇洛離才稍稍能下地去院子裏溜達溜達。到了能下地行走,百裏逍何基本都不怎麼來了,即便有時來,也是放下東西什麼都不說便走了。蘇洛離問不出什麼話來,兩個丫頭也是嘴嚴,問了幾次也沒有問出什麼話來,最後,蘇洛離索性也不問了。
又過了半月,活動基本能自如了。不僅能從院子裏轉轉,整個宅子基本都能轉上一遍了。隻是這一轉,一個大大的疑惑在心裏越脹越大,幾乎快要壓的蘇洛離喘不過氣來了。
宅子很大,前院後院後花園,亭台樓閣大大的荷塘,相較於席暮城以前的王府,也不會相差太遠。隻是,整個院子早已荒廢了,野草橫生,蟲鳥相鳴。還有所有的房間內,除了蘇洛離現在的住處和兩個丫頭的住處,所有的房間內灰塵覆蓋,蜘蛛網結的到處都是。
蘇洛離心裏涼了涼,坐在野草叢中愣了半日。
晚起的風,將整個院子裏的野草吹的沙沙作響。天上一輪勾月,襯著幾顆星星,寥落的讓人心慌。
蘇洛離站在窗前半日,沉寂的像一個千年的雕塑。
百裏逍何歎息一聲,填滿悲愁的眉眼看了看她,道:“洛離,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可這樣的事情,你要我如何給你說呢?”
“席暮城是救活了,可蒼煙死了,葉城的百姓聯名上書要你死,夜湯湯用解藥救活了席暮城,席暮城要封她為皇後,席暮城在找你,東方懸剪在找你,這天下百姓也在找你,我不得已,隻好將你藏在被抄家的方家老宅裏,可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要我如何告訴你呢?”
死寂蔓延,默了良久,蘇洛離突兀的笑了一聲,她轉過臉來,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慘白慘白的一層光。她看著他,眼裏竟瑩瑩透出一抹笑來。她問他:“逍何,你說可不可笑,天下這麼大,竟真的沒有我可去的地方了”緩緩環顧整個房間,她笑笑:“難道,我隻有老死在這個地方嗎?”淡淡的語調,裏麵卻透著隱藏不了的落寞。
她說:“逍何,你將我救下來做什麼呢?”————————————分割線——————————————————————————————
一切就像是個宿命,兜兜轉轉,不管你如何掙紮,相同的人,相同的事兒,又會回到原來的點兒上。
當南溪領著官兵砸開荒廢封閉的荒宅時,蘇洛離一襲白衣,站在瘋長的草叢裏,很是平靜的看著她,淡淡的問她:“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你?”她頓了頓,像是一陣思考後補充道:“南溪,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你”
悶熱的風,撩起野草間潮蘼的草香,南溪來來回回的走著,臉上清晰的憤恨:“你沒得罪過我?”她涼涼的笑了笑:“蘇洛離,若不是你,皇上怎會不喜歡我?若不是你,百裏逍何怎麼會一而再的對我撒謊,又怎麼會瞞著我,偷偷的養你這個外宅?!”厭惡的吐口氣:“天下百姓都說你是禍國殃民的破貨,以前在王府時,我還替你感到冤屈,如今看來,確是一點都不冤枉你!你的確是個禍國殃民的破貨,不僅占著席暮城,而且還蠱惑身邊的每個男人都對你好!席暮城是,百裏逍何是,就連駐守邊關忍受風沙之苦的孟浮寂也是!蘇洛離,一次一次的,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你還要活著?!”她停下走動,有些失控似的笑了起來:“哈哈……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你竟然為了自己活命,與薑岐合起夥來算計葉城。如今你雖然活了下來,可薑岐的兒子被救跑了,蒼煙死了,葉城也差點失守了,這一次,是全天下的百姓都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