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比以往更早些亮了,許合想想也許春天是真的都已經來了,隻是她還未從冬天裏醒來,這倒春寒始終把她禁錮在她的冬日。
這是白色情人節後的第二天早上,李明威竟然還未給許合打來電話,許合在圖書館機房上著網,竟然也搜不到關於昨天的任何自己的相關八卦,視頻、圖片、帖子,似乎所有顯而易見的地方她都已經消失不見,沒有萬朵玫瑰,沒有簡旭,沒有史青宇,沒有她,也沒有她的白色情人節,正如她和姐妹們說的那樣,一覺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至於大家是否忘懷,無人知。
許合走出圖書館時,還是十點多鍾,圖書館外的一排木棉樹正在發新芽,許合摸著樹幹上的瘤刺,尖而不銳,人們多喜歡木棉紅橙的花朵,和它英雄的象征意義,而她卻喜歡這些樹幹上的保護刺,像她,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錯過了木棉滿樹的火紅,這種先花後葉的植物總是留給有心的人欣賞,木棉的花期時她在毗浦和池峰間輾轉,木棉花落了她就回到了平冶。
手機鈴聲響起,許合遲遲未按接聽鍵,當同一個電話號碼第二遍打來時,她才接起電話。
“……”兩人均是陳默默不語。
“許合,”李明威的聲音十分疲憊,“我想你了!”
“嗯?”許合低聲應著。
“你在哪裏?”李明威難得的輕柔的嗓音。
“木棉花都已經謝了……”許合說了一句沒有上下文的話。
“怎麼了?”李明威緊張地問道。
“聽說木棉花的花語是珍惜身邊的人!”許合在長椅上坐下,“……李明威,我們訂婚好不好?”
“什麼?”李明威聲音顯得清醒多了。
“我說,我們,結婚。”許合字字珠璣,發音清楚。
“好。”李明威鄭重地說道,“我安排。”
“嗯。”許合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春寒料峭,一陣風吹過,她不禁哆嗦了下,瞬間覺得身上皮膚起了雞皮疙瘩,汗毛豎起,“真冷啊!”
“冷了?”李明威確認似得問道。
“嗯,倒春寒呢,春天也不是都是暖的啊!”許合嬌嗔道。
“不讓你覺得冷,你怎麼會覺得還有暖!”李明威平靜地說道。
“嗬嗬,最冷不過人心,想必你想起我時你的心才最覺寒冷吧?”許合低聲笑道。
“可我抱著你時我最覺得溫暖!”李明威不高興地說道。
“哈哈,你隻抱過我一次!”許合踢著腳邊的青草。
李明威卻不再做聲,隻是沉默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許合納悶地看著手機,然後驚覺地站起來四處張望,她還未轉身,已被人扳過身子擁入懷中,靜靜地,緊緊地。
“但我以後可以抱你很多次!”李明威親吻著許合的秀發,把臉埋在她的發間,堅定地說道。
“我總是等到木棉花謝葉發才意識到春。”許合乖巧地任李明威抱著不動彈,“李明威,我一次木棉花開都沒有見過呢!”
“會見到的。”李明威親吻了下許合的臉頰,然後輕撫著她的發膚。
“我不要萬朵玫瑰,我隻要萬人之上。”許合拿手指輕輕戳著李明威的胸膛。
“好!”李明威依舊是抱著她沒有動。
“那你給我道歉!”許合抬起身子昂著頭,李明威鬆開了手,不悅地看著她,她卻是昂首挺胸的姿態。
“你真會破壞氣氛!”李明威一把把許合又拽回自己的懷裏。
“以前是你有什麼就給我什麼,如今,你若要娶我,就得我要什麼你給我什麼!”許合顫顫地笑道,“不然,我就去管秦修邑要!”
“不準!”李明威生氣地放開許合站到一邊,別扭地神情,“我能給你的他給不了!你還是乖乖地嫁給我!”
“不對!是你還是乖乖地娶我!”許合哈哈大笑起來,“你越發像個孩子了!真傻!”
“我隻是越發緊張你!”李明威反駁道。
“嗯,我也是越發感到緊張。”許合點點頭,手握成拳,她知道自己會越陷越深,在這局裏。
世界太大,頭疼;世界太小,心疼。
其實,世界不大不小,隻是太安靜太嘈雜。
李明威執意讓許合和他一起中午出席一個宴會,當許合走進包間時,屋裏突然地安靜,不少人見到她還倒吸一口氣,各種哽在喉中的聲音,李明威失聲嗤笑了出來,許合歪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