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一章(2 / 3)

謝殊忽然砸了硯台,墨漬濺在謝冉的衣擺上,點點暈開,淋漓如血:“我私心作祟?那我問你,謝家有幾個將才可以接管武陵王的兵權?有將才的又有幾個有他那樣的赫赫戰功可以服眾?世家群起爭奪兵權,武陵王受挫,最後得益的是秦國,你想看到的就是這個?”

謝冉錯愕地看著她:“我是不是聽錯了?丞相是要做忠臣了是不是?伯父當初的教導你全忘了?世家不可涉足皇權紛爭,也不可涉足下紛爭,否則隻會衰落的更快。可丞相如今已經將這兩樣都給占全了!”

謝殊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是忘了,因為祖父那個謝家已經在你我聯手下被摧毀了,莫非你還惦記著?”

謝冉的臉色白了白。

“你我不為謝家著想,可我怎麼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倒像是衝著武陵王去的,也不見得就是為了謝家呢?他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如此記恨?”

謝冉眼神變幻不定,緊緊撰著手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謝家。”

謝殊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坐去案後,叫沐白來重新為自己磨墨,一邊提筆書寫一邊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服的謝運,但他既然敢違逆我的命令,那就該承擔後果。至於你,看來隻適合做相府裏的冉公子,還是交出官位吧。”

謝冉一愣,怒極反笑:“丞相對自己人向來心狠。”

“自己人?”謝殊抬眼看他:“自己人又豈會在暗處給我使絆子?你記著,我能給你一切,也能隨時拿回來。再有下次,也許就不隻是這樣的處罰了。”

謝冉冷哼一聲,起身出門,一路未停,一直走到流雲軒的院門邊,扶著門框的手瑟瑟發抖。

炎熱漸退,轉眼夏日都要過了,巫蠱案卻仍舊沒有進展,而秦國使臣已經等不及要答複了,皇帝那邊已經被催請了好幾次,但他老人家似乎還在考慮,至今沒有表態。

謝殊收到秦國傳來的消息時剛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得一幹二淨,一手按著塊濕帕子在額上,躺在榻上怏怏無力。

沐白覺得她自寧州回來後身體就越來越不好,已經很擔憂,再想想前些時候刺激了她的冉公子,心裏就有些怨怪。他端茶過來伺候她漱了口,要去將大夫找來,被她阻止:“先秦國的事。”

他隻好道:“秦國丞相想在國中推行新政,受了很大阻力,目前國內似乎不怎麼太平。”

“原來如此……”謝殊撫了撫胸口,神情太過嚴肅,臉色卻又太蒼白,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被襯得愈發奪目,反倒是種病態的美感,“將這消息送去給武陵王吧。”

沐白領命出門,不久後返回,告訴她道:“武陵王沒有見屬下。”

謝殊怔了怔,靠躺下去,擺了擺手:“算了,他大約還在生氣吧。”

其實秦國的事衛屹之肯定有途徑能查到,她此舉是為了示好,看看衛屹之的反應。不過換做是她自己,如果被他這樣趁機打壓,還一副恨不得她盡早去和別人成婚的模樣,隻怕也會生氣吧。

她絲毫不知除此之外,還有那封箋紙寫就的信函。那是直擊衛屹之軟肋的靶心,其餘一連串的事是蔓延開去的裂縫。

第二日早朝,衛屹之竟然出現了。他朝服莊重,眉眼安穩,一如平常,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皇帝叫他出列,歎氣道:“衛適之的事朕已經知曉,他忠心為國,理應受到重用,隻是如今受了傷,實在是可惜了。”

這就是要借著他受傷的事收回讓他掌管兵權的話了。衛屹之抬手行了一禮:“家兄受的是輕傷,很快就能養好,何況如今太平年月,隻是暫時保管兵權,並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