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臣卻覺得武陵王才是最適合的人選。衛適之畢竟久未上戰場,又曾被秦國俘虜,麵對強敵,難免不會心生怯懦,而且他最近剛受過傷,不宜上戰場。”
“謝相也該給人家一個機會,不要過早下論斷了。如今武陵王還有罪在身,還是等他證明了清白後再談領兵的事吧。”皇帝完便下令退朝,徑自走了,根本不願與謝殊多討論下去的模樣。
當下午祥公公就去大司馬府宣讀了聖旨,讓衛適之即日啟程前往前線領兵作戰。
他走了好半襄夫人還在震驚中沒回神,大兒子才回來沒多久,怎麼就被皇帝送上戰場了?
衛適之捧著聖旨,看向旁邊站著的衛屹之,有些為難:“我似乎是越俎代庖了。”
衛屹之笑笑:“大哥不用想太多,既然陛下要重用你,你好好為國盡忠便是,也好讓衛家愈發光大。”
襄夫人隻是在旁歎氣,心中萬分擔憂。
母子三人在庭院中站了許久,隻有衛屹之麵色自然,絲毫沒有憂慮之色,也沒有任何不快。但他越是這樣,衛適之反而越慚愧了。
苻玄快步從後院走來,附在衛屹之耳邊低聲了幾句。
衛屹之臉上仍帶著淡笑,轉身朝書房走去,到了半路才隱去笑容,問苻玄道:“秦國可還有其他消息?”
“除了將出兵責任推在郡王一人身上外,又故意聲稱要將五郡交給郡王個人而非晉國。”
“那巴東郡裏情形如何?”
“現在那一帶各郡都傳遍了秦國陷害郡王的事,巴東郡裏還有人看見了鬼鬼祟祟的人之前在大河邊出現過,一定就是秦國派來的,倒是對郡王有利的。”
衛屹之不置可否。這些不過是輿論,雖不能證明他清白,卻能讓皇帝打消一些疑慮。隻是沒想到安珩又刺激了皇帝一下,剛才祥公公在宣聖旨時,又將那前幾剛廢除的禁足令給提了出來,顯然皇帝還疑心未退。
苻玄問道:“郡王還打算繼續翻案嗎?”
衛屹之搖了搖頭:“翻了案也是這種結果,既然已經將秦國逼著提前動手,本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隻是無法親自領兵,皇帝這次連“戴罪立功”的機會給不給他。
衛適之第二日便出發去了巴東郡。襄夫人心中難受的很,可又覺得哭太不吉利,一直強忍著送他出了城。
衛屹之好言好語安慰了她一路,襄夫人想起當年第一次送衛適之入營去時,回來也是他這樣安慰了自己一路,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回到大司馬府,衛屹之和往常一樣去書房,剛走到門口,卻見兩個守門的廝戰戰兢兢,還時不時望望屋中,直到看見他過來才鬆了口氣。
“怎麼了?”衛屹之見書房門開著,快步走入,卻見一切如常,但有一人背對著他站在窗邊,雪白的袍子鬆鬆披在身上,看起來似乎又清減了一些。
苻玄跟在他身後瞧見,識趣地退出門去,還不忘關好了門。
衛屹之走過去,在她背後幾步之外站著:“謝相怎麼會來?”
謝殊轉頭看他,神情裏的惆悵還沒來得及收去,叫他微微一怔。但她瞬間又露出了笑容,指了指窗外道:“想不到大司馬府裏竟然有難得一見的並蒂蓮花。”
衛屹之走近,胸膛幾乎要貼著她的脊背,甚至低頭就能聞見她身上的氣息。他刻意忽略了這些,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株蓮花。
“武陵王不覺得,本來這就是寓意著你要成家的麼?可是你卻放棄了這個機會。”
“原來謝相對本王意圖如此了解,那你又怎能是本王放棄了這個機會?”
謝殊失笑:“的也是,這根本就不是個機會,安珩絕對不會拿五郡白送給你,聯姻也不過就是他計策的一部分罷了。”
衛屹之看一眼她的側臉:“謝相今日來此就是為了這個?”
“自然不是。”她轉過身,從袖中取出一份詔令書給他:“這是本相手令,命你隨時動身前往巴東郡督軍監戰。”